“我还是想直接对他进行攻心,把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向他大致说一说。第一,唤起他的公民的责任心,配合警方尽快破案;第二,我觉得他虽然感情用事,但是绝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国家、集体和个人之间的利益关系,我不相信他分不出轻重。”郝玥一边想一边说着。
“你觉得呢?”顾子健看着丁凯问道,他没有见过乔楠,也不知道乔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看着郝玥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觉得会不会太鲁莽了,别因此失去了最好的证人。
丁凯低头沉思了一下,说:“如果让我说一说意见,我不同意这么草率,或者说鲁莽就把我们的底牌全打光,”他看了一眼郝玥皱起的眉头,接着说:“不过,我相信郝玥的读心术,我觉得她看乔楠肯定比我们准,可以试一试。”
顾子健看着他俩坚毅的表情,也默许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田满江已经动起来了,”顾子健跟他们介绍了一下其他组的进展,“三组跟着他出了小区,一直到了新大陆仪器仪表有限公司,而且这个田满江还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丁凯和郝玥已经吃完了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三个人就开始了案情的进一步分析。
“那新大陆的资料查到没有?”
“查到了一部分,新大陆实际上是七个股东,其中占股权31%的最大股东是一个叫李一茹的人,后来通过户籍资料比对和分析,终于查出来了,这个李一茹,实际上就是王浩钧的妻子。”顾子健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
“什么?王浩钧!”郝玥心中暗暗一惊,不过很快就把所有的信息捋顺了,“嗯,这就说得通了。马强退休后,把绿环公司传给了王浩钧,而佟福贵又是王浩钧的同学、嫡系,所以在王浩钧在辞职离开绿环公司的时候,佟福贵拉着自己的一部分手下,也辞职离开了绿环公司。王浩钧可能是帮了一把这些死党,就给他们出资开了新大陆。表面上佟福贵他们是六个股东,实际上只是投了一小部分象征性的资金,大头还是王浩钧拿的。”
丁凯也点了点头,不过他又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两个点,需要纠正一下。第一,王浩钧是自己主动辞职的,应该是在某种因素上,对佟福贵等七人应该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所以他们才会‘被迫’辞职。这一点可以从田满江的表现证明,他就没有像其他六个人一样讲‘哥们义气’,而是自己另谋生路去了,只不过是后来又被迫回到了新大陆,所以其他的人才会看不起他,没有让他做股东,而只是一个聘用的业务经理的角色罢了。”
他看着顾子健和郝玥都在点头,就接着往下分析:“第二,如果上面的这个条件能够成立,后面王浩钧出大头开办新大陆,而自己却和老婆一起去澳大利亚颐养天年就说的通了。”
“对,”郝玥也接口说的,“是王浩钧感觉愧对了佟福贵等人,所以是一种补偿行为。”
“嗯,你们两个分析的很有道理。”顾子健说,“那么下一个问题就出来了,王浩钧当年是因为安全事故的领导责任,所以才被处罚和降职的。而佟福贵等七人又是为什么事情,受到的连累呢?”
“嗯,”丁凯接着说,“所以我觉得,当年的安全事故只是一个诱因,或者说是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王浩钧其实是被清洗出绿环公司的,所以他这一脉追随者或者说裙带关系,肯定一并会被清洗。”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原因也不能排除,那就是当年他们还有其他的违法犯罪事情。”郝玥说着自己的想法,“绿环公司之后的继任者不希望剩下的这些虾兵蟹将,继续从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郝玥接着说道:“这也就从侧面证明了,乔楠并不是王浩钧的人,更不是佟福贵的人,所以他才没有受到连累,没有被清洗掉。”郝玥时时刻刻考虑着如何打开乔楠的心结,让他尽快的把所有问题都说出来。
顾子健和丁凯看着她都点了点头,他们也希望尽快的摸清绿环公司的过往历史。
“技侦组在查佟福贵和田满江的电话记录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电话,这个电话的主人叫张萍,年纪是41岁,辽宁铁岭人,在新大陆担任财务总监。据我们深入调查,发现她其实是李一茹的一个远方的亲戚。从方成霞出事前,佟福贵每天多次跟张萍打电话,而且经常是在晚上。就在方成霞出事的当晚,以及出事之后,这个张萍和佟福贵的电话往来更加频繁。”
丁凯和郝玥都明白,这个张萍的现身,预示着什么,看来在方成霞的死亡案件上,张萍很可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个张萍最值得让人怀疑的一点是,在佟福贵被我们拘留审讯之后,田满江曾经在家给她发过一条可以的微信,”顾子健站起身来,从办公桌上拿起一页文件,再次坐到椅子上,将文件递给他俩,丁凯接过来一看,田满江发给张萍的信息是:北京最近要进入汛期了,请尽快催要北方货款。
顾子健看着他们两个,丁凯和郝玥正在想着这条信息,表面上看肯定是一种暗示或者说是一种警示,但是具体是什么意思确实摸不着头脑。
顾子健笑了一下,接着说:“于是,第二天,张萍就出差了。”
“去了哪里?”
“哈尔滨。”
“然后呢?”郝玥接着问。
“失踪了!”
“我去,这不是潜逃了吗!应该把田满江抓起来审一审,同时协查张萍的线索。”郝玥抬头焦急地说。
“抓田满江没有意义。”丁凯不同意地说,“田满江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否则,以他那种无利不起早的心态,他不可能冒着这么大风险通知张萍跑路,我看呀,他也是被同富贵利用了。”
“嗯,小丁说得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还只是在外围控制着田满江,看能不能利用他再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顾子健说,“至于张萍吗?我们初步分析,她应该是跑回老家去了,我们已经排出去一组人马去了铁岭,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对她的家和亲戚的家进行了秘密监控,只要张萍一出现,就先抓回来再说。”
“也就说,现在还没有露面喽。”郝玥好像在担心着什么,“会不会去了别的地方呢?”
“这个确实不好判断,但是目前从哈尔滨警方传回来的资料,张萍从机场上乘坐出租车抵达市区后,就失去了行踪,调了很多监控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估计有可能会在哈尔滨躲一段时间。所以只能让哈尔滨警方在各条出入口都布置了警力,只要她想离开哈尔滨,我们就能发现她。”顾子健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他当然知道郝玥担心什么,他其实也怕。
“那,佟福贵那条线仍然没有进展吗?这个佟福贵还是什么也不交代?”丁凯忽然问了一句。
“嗯,非常不配合,换了好几拨预审的同志,都没有撬开他的嘴。”顾子健也是恨恨地说。
“看来是不能说呀!一说,可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来了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丁凯在以前的案子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死硬的嫌疑犯,这种人除了心理素质过硬之外,就是因为知道警方还没有掌握有价值的证据,光是靠心理战很难让他服软和低头。
“是呀,所以就靠你们了。”顾子健抬头看着丁凯和郝玥,“你们要加紧对绿环公司的历史问题的清查,尽早掌握这些人誓死要遮掩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丁凯和郝玥看着顾子健眼神中的期许,情不自禁地异口同声说了一声:“是,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