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仁回到家时,根本在客厅里看电视。
“小宝呢?睡了?”秦有仁问。
“睡了。”根本说,“怎么样?”
秦有仁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自己专用的保暖茶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说:“天鹅肉谁都想吃,那得看有没有上天的本事。”
根本从他爸的脸色和说话的语气看出来,给大梁提亲的事办得并不顺利。
他也知道宁家在向尤家献殷勤,但一直以为,尤四福多少也算个书文人,有头脑,不至于只为钱财,就不顾女儿的幸福。
秦有仁放下茶杯,又把电视调到凤凰卫视。
根本知道他爸不想再提这事了,便没再多问,回自己房间准备休息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是短信的声音。
他打开一看,是尤虹发的信息:“根本哥,明天上午你去猕猴桃地吗?我想去你家地里看看,你再给我讲讲猕猴桃的栽培技术。”
根本拿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不知应该怎么回复尤虹。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大梁的电话。根本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根本哥,有仁叔今天去尤虹家了吗?是个什么情况?”大梁的声音里充满着热情。
根本不忍心给他泼凉水,又不能说虚话,便说:“去了,但尤四叔不在,改天你回来了,到我家当面聊吧。”
“哦,好,再忙两三天,我就回来。”大梁说,“根本哥,我手里有尤虹的电话号码,可就是不敢打电话,也不敢发短信。你说我咋就这么肉呢?”
“呵,把你在部队那种作风拿出来,大胆地追。”
“嗯,我再想想吧。”大梁挂了电话。
尤虹的短信还没有回复呢。根本心里有些矛盾。
尤虹是个好姑娘,以前就听说过,见过几次面,交往过几次之后,他更清楚的知道,尤虹是红火沟里开出的一朵兰花。芳气袭人,却不艳丽。
他对尤虹不是没有好感,只是他觉得自己一无事成,又是结过婚的人,而且年龄也比尤虹大了七八岁,他不敢奢望那份甜美和幸福。
尤虹是大学生,是公职教师,是体制内的人。而他,如今跟个农民一样。他配不上尤虹。
想到这里,他给尤虹回了一条信息:“明天家里大扫舍,不去地里了。”
……
尤虹坐在床上看书,手机就在身边。
她的短信发出去有一会儿了,却没有收到秦根本的回复。她眼睛盯在书上,心却在手机上。
“嘀嘀”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她连忙抓起手机。根本的回复令她有些失望。
十多年前,根本当兵走时,尤虹还上小学。那时,她心里有崇拜兵哥哥。她还记得根本穿上军装、坐上拖拉机去河口镇报名的样子。
其实,尤虹对根本的印象并不是始于他的当兵,而是更早。
那时,尤虹才七八岁,她的母亲去世不久,她爸的腿还是好的。
那年夏天,尤四福在韩信河东岸割麦子,尤虹给她爸送水。
因为韩信河上游下雨,河水不经意间涨了起来。尤虹不知危险,涉水过河,不小心摔倒在河里。
眼看着被河水卷走,秦根本正好从那里路过,跳入河中将尤虹救起。
从那时起,尤虹的心里就有了根本哥。不过,那时是朦胧的,是一种感激,也是一种好感。
后来,根本当兵,两人很少见面,关系也就淡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尤四福对秦家特别敬重。
他把秦有仁当哥看,有事没事喜欢找秦有仁聊一聊。即便有时秦有仁说话不好听,尤四福从不往心里去,仍然尊秦有仁为老哥。
秦有仁眼高,红火沟的一般人家他看不上,但对尤四福另眼相看。
不仅因为尤四福曾经是个高中生,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而且还会画宣传画。
在红火沟算是舞文弄墨的文人。秦有仁喜欢这样有文化的。
如果说当年的少女心是单纯的感激,如今的尤虹已经参加工作,心智成熟,再见到根本时,她的心里就有了另外的感觉。
特别是当她得知根本离婚,现在回红火沟创业。她就有些小小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