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大梁又使劲掐了掐秦根本的人中,过了一会儿,根本睁开了眼。
“根本哥!”
“根本哥!”
秦根本的眼刚睁开,就被手电光刺得又闭上了:“我这是在哪儿?”
尤虹把手电光移开,说:“根本哥,你出车祸了,你哪里疼?”
秦根本终于睁开眼,看清了四周的景象,自己躺在野地里,身边是大梁和尤虹。“这是怎么回事?”
大梁说:“我们还想问你,你是怎么开得车,怎么翻到地里来了。”
根本坐了起来,摸摸头,摸摸腿,说:“我记得去送那些临时工,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到家了,没吃饭,倒头就睡。”
“你肯定是疲劳驾车。”大梁说,“一眨眼,车就窜出路基冲进田地。”
“根本哥,快看看哪里受伤了。”尤虹说着去扶根本。
根本试着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腿,又扭扭脖子,笑着说:“没事,什么事也没有。算我命大,红火沟的事业还等着我去干呢。”
看到根本没有大碍,尤虹这才放心。她说:“根本哥,以后干活不能这么拼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连本钱都搭进去,将来怎么带领大家致富呢?”
“是啊,这本钱不能丢。”根本又走了几步,感觉哪里也没受伤。
三人合力,把三轮车翻过来,推出田地。根本试了试,车子也是好的。这才慢慢开着车返回红火沟。
天下起了雨,秦根本浑身酸痛。不过,他心里还算满意。
红火沟的猕猴桃第一年挂果,授粉是第一关,总算是过去了。看样子,授粉还是不错。虽有些小纰漏,但没有大问题。
雨落在他的身上,有些冷。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凉。
所有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他不埋怨,也不后悔。既便是遇上这样的不测,也还有兄弟,还有自己并没怎么上心的人来寻找,他觉得应该知足了。
尤虹坐在三轮车上。根本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得到尤虹在看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柔情。
可是目下,根本什么也给不了尤虹,所以他不能答应她。如果她有耐心,能等到他的目标实现,红火沟改天换地,也许他会答应。如果她等不了,根本也决不会怪她。
大梁开着摩托在三轮车后缓缓跟近。
雨越下越大,快到村口时,三人的衣服都湿了。
大梁和尤虹要送根本回家,根本让大梁送尤虹回学校,他自己开三轮车回家。
尤虹还在三轮车上迟疑,大梁却骑着摩托一溜烟跑了。
根本只好开着车送尤虹到了学校门口。
下了车,尤虹把一卷捏得皱巴的钞票塞进根本的手里,说:“根本哥,这是今天雇人的钱,你拿着。谢谢你为我……家做的一切。”
根本想推辞,想想又拿上了,这是正常的开支。他与她之间,还是保持一种公平公开的交往比较好。
“你快回学校吧。”根本说,“时间不早了。”
尤虹站在那里,看着根本,似乎在等着什么,可是根本傻傻地站着,什么也没想做,两人就在这雨夜里静静地站了几十秒钟。
三轮车灯射出的光,把雨线照得清清楚楚。
尤虹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根本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根本想躲,却也没有动。想推开她,还是没有动。他的双手抬起,架在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放。
几秒钟之后,尤虹松开根本,转身跑到了学校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了。她没有回头。
尤虹进了学校门,就往自己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