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仁拿着手机,考虑了好一会儿,既没有接通,也没有挂断。
尤虹在老秦的心目中,是个好女子。不管是长相还是才学都很出众,从小就看着她长大,而且秦家与尤家关系也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根本与尤虹的年龄相差太大,他也许会把尤虹占为儿媳。
老秦也知道,根本妈也喜欢尤虹。按说以尤虹的条件配他们根本是配得上的。
尤虹是教师,有公职。根本现在就是一个农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老秦还看出来,尤虹对根本似乎有那种意思。
当初,边大梁追求尤虹时,秦有仁心里就有点想法,他问过儿子。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老秦才去试着给大梁说媒。
后来看到宁家已经做通了尤四福的工作,他便没有底气。
现在大梁的亲事已定,尤虹与宁非的亲事一直悬着。
尤四福投靠宁为海之后就很少来秦家,秦有仁对这个曾经的知心人,现在有些不满。
不过,一想到尤虹有可能为他的儿媳,他就不再抱怨尤四福。
根本的第一任妻子是自由恋爱,又是快速结婚,认人不准,搞成现在这样子。这二婚,一定要慎重,选一个知根知底的最安全。
为了给儿子操持好这门亲事,平时看起来不关心不言语的秦有仁,早就在私下里活动了。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考察,老秦自信能把握搞定此事。
当他准备找人去正式提亲时,却意外打听到了个消息,放弃了那个打算。他的心里有了一层阴影,他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根本的手机还在振动。根本靠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秦有仁犹豫了好长一会儿,终于把电话挂断了。把手机放回茶几,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很小。他看着电视,陪着儿子。
一档电视节目看完,秦有仁正准备叫醒根本,回床上去睡觉。
这时,有人在院外敲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秦有仁披着大衣走出屋子,站在屋檐下问:“谁?”
“叔,是我,大梁。”
秦有仁开了门,大梁直奔屋里。进了屋,看到根本还在沙发上睡觉,大梁一把推醒了他。
秦根本睡眼腥松,问:“人都走了,这是几点了。”
“别睡了,根本哥,”大梁说,“快走,有重要的事。”
根本看看表,晚上九点,问:“什么事啊?”
“走,走,去了就知道。”大梁拉着根本就往外走。
秦有仁问:“干嘛去?”
“叔,我和根本哥有点事,你先睡吧。”
根本出了门,坐上大梁的摩托车冲进了黑暗中。
摩托车一路下坡,向东,进入机耕道,在河西岸的根本家猕猴桃地头停了下来。
“这是要干什么?”根本下了车,这才算是清醒了。
大梁把摩托停稳,对着地里喊了一声:“尤虹。”
喊声刚落,就听到“突突突”一阵发动机的声响,同时,一束灯光射穿了夜空。
根本看到,在与他家相邻的尤虹家的地里,一辆微型的挖掘机发动着了。尤虹从驾驶室里钻了出来,跑到地头。
大梁说:“根本哥,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说完骑着摩托车,消失在夜暗中。
根本看着一脸骄傲的尤虹,问:“黑灯瞎火的,弄一辆挖掘机来,这是要干什么?”
尤虹说:“趁我爸今天没在家,把这片地给刨了,挖上坑,栽种猕猴桃。”
根本说:“四叔不是平时在县城上班吗?用得着这么急吗?”
“哎,好久都没有去了,一直在家里呆着。”尤虹说,“今天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公司有事,下午他就走了。”
根本说:“那也用不着夜里干啊?光明正大的事,你这搞得像是作贼一样。”
尤虹说:“白天我工作忙。而且这挖掘机是我借来的。”
根本说:“你若真的要栽树,说一声,我找个挖机来,帮你做了就事。”
尤虹说:“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嘛。”
根本明白了尤虹的意思,说:“这片地里有蒲公英,那可是四叔种了两三年的老根啊。”
“我就是要断了我爸的念想。”尤虹说,“栽上果树,他就别拿蒲公英说事了。”
“你最好先说服四叔,”根本说,“别再干那种分裂家庭的事了。”
“知道,根本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尤虹扯了一下根本的袖子说,“快点干吧,我知道你是挖掘机操作高手。”
秦根本走进挖掘机操作室。
借着车灯,他看到这片地里早已用白灰画好了直线,他只需要按照白线开动机器就行。
尤虹站在车前指挥着,车灯不时照在她的脸上。那张脸比以前成熟,更好看了。
根本的心情有点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尤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