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过了初春,那天却下了小雪,空气中是刺骨的冷,深呼吸都刺嗓子。
施兰意穿着棉袄都嫌冷,拉着厚重的拉箱边走边停,感叹自己怎么有这么多东西要寄过来的。
其实初春那天他就到了这里,但因为时间紧张,有些东西没有全部拿过来,他有些洁癖念旧,只用自己以前用的,就让谢西给自己寄过来了。
还没走到二锅楼的门口,就被一阵巨大的肌肉相搏的声音给惊到了。
那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其余三个一米七出头的男人在他面前并不显气势,但却因为人多势众,看起来凶神恶煞。
距离太远了,施兰意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那三个矮个子的男人跟中间垂着眸子的少年有了解不开的冲突。
他们已经动过手了,地上薄薄的一层雪白上被沾染了红色的血迹。
少年的嘴角有着红痕,额头正突突地流淌着血,旁边三个男人明显也没占到便宜,脸上红肿,拳头都冒着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矮个子的男人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少年像是疯了一般向他们攻击,本就停歇的几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扭打。
三个矮个子的男人应该是练过的,像是那种专业的打手,而褚野也凭借着蛮力不逊色。
少年狠的不要命,对着几个男人砸着自己全身的力道,但毕竟是一对三,他很快就显了弱势。
直到警察和救护车的声音齐声响起时,施兰意才反应过来,少年应该是不会打架的,他的力道莽撞没有重点,是根本不会任何武力的样子。现在这样,只是因为对方真的把自己惹恼了。
十七岁的少年,莽撞热烈全都铺展在初春的第一场雪里了。
那三个人跟青龙帮的不是一拨人,大概因为那次激烈到进了警察局,所以他之后也没再见过那三个人来找褚野麻烦。
这样一想褚野还真是个招麻烦的命,一波刚去一波又起。
施兰意还真的有些好奇,为什么青龙帮那三个人招惹他的时候他没跟对方打起来。
上次的那次激烈的打架,是真的被压制太久的爆发,还是对方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怀疑现在这次的伤口是第一波人来寻仇的,毕竟青龙帮那几个看起来就怂的不行的人不敢真的下狠手。
“是初五那天那几个?你怎么惹到他们了?”
褚野没吭声,大概是怕丢人。
还挺要面子。
施兰意没再继续追问。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应该好奇。
一直到二锅楼门口,施兰意下了车,捏着汤圆就放在了超市的冰箱里。
汤圆都软了,还好没化掉。
施兰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圆形挂钟,正指着五点的方向,天还没黑,他准备看一眼自己新老板给发的资料。
本来以为开超市当老板应该是整天坐在老板椅上什么都不用干的闲事,没想到干一行才知道那一行的苦。
他还年轻,要懂得放弃。
说到底还是自己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不敢踏入陌生的领域。
“还不走?”
准备关门了。
褚野有些惊讶:“不开门了吗?”
“不是,打烊了。”
褚野看了一眼表,正好五点多一分。
“……”
这样真的能赚钱吗?
“哦,那我……走了。”
褚野刚转身,又被施兰意叫住了。
“等等。”施兰意看着对方:“你家里没药吗?”
刚才一路走来,他闲的无聊就盯着褚野的脖子看,他脖颈的伤痕明显旧伤重叠着新伤,但凡涂了些要药膏都不至于如此惨不忍睹。
且褚野的身子纤瘦又白,性子又呆滞的很,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凌虐过狼狈小狗一样。
褚野茫然地回头,继而摇了摇头:“没有。”
施兰意瞧着他的衣领,暗想这小孩儿家庭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苦难。
要不然也不会年都没过完便出来兼职,连药膏都舍不得买,衣服来来回回也都是那几件,还全是破的。
爸妈都不心疼的吗?
他来的时候谢西把自己的药箱也给寄了回来,就在二楼。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好人做到底,给对方让他回家自己涂还不如在这儿涂了之后回去。
鬼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不舍得用一直留到过期。
“过来,跟上。门关上。”施兰意言简意赅。
他在网上买了一个砂锅,才知道原来二锅楼也是可以放快递的,以后买了什么就不用放在快递站了。
物流信息显示的已经到达了这边,估计今天六点之前就能到。
二楼的冰箱里面还有些食材,将作为今晚的晚餐。
他一边走一边暗想,这小孩儿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跟褚野漆黑的眼眸撞了个着。
褚野的脸上的青雉还没化开,眼睫十分浓密纤长,下颚线条流畅,整张脸是那种浓墨重彩的成熟感。
且身材匀称漂亮,肌理分明,选修课学过几节人体的施兰意猜测他衣服底下的腹肌应该更加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