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太过内敛了。
现在这个时间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就算是能回去,那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家也不一定能让他进去。
二楼是三室一厅,主卧比较大,其余两间一个是自己的书房,一个是杂物房。书房很小,杂物房已经被塞满了前老板的东西。客厅占地虽不小,除了沙发也没有可以躺下的地方。
正在施兰意在想让他睡沙发还是自己睡沙发的时候,褚野开口了。
“哥,我能住在这一晚吗?我睡沙发就行。”大概是害怕施兰意拒绝他的请求,他紧张极了,可以看出整个身子都缩着,眼睛不安分的往地上看。
施兰意看了一眼沙发,还好自己为了舒适买的沙发比较大,两个拼接一下应该也能睡下。
“也行……你什么时候开学?”
京北都不知道开学多久了,这边不开学吗?
褚野说:“明天。”
“……”
施兰意沉默了一秒,点了点头:“那不是还要回家吗?”
褚野摇了摇头,“不用的,我的东西都在学校,我住宿,其实之前就开学了,但被人举报开学早,就又放假了。”
施兰意给这个回答一百分。
“好,那你快睡吧,明早还要上课,我给你拿一床被子出来。”
柜子里还有一套干净的被子。
他买的时候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枕头,平常睡觉的时候也喜欢放两个,现在看来只能割爱给他一个了。
施兰意想到了什么,还是说了一声。
“褚野?”
褚野正在弯着腰扯着被子,听到叫喊歪过去看:“嗯?”
施兰意说道:“我睡觉睡得沉,你晚上想喝水什么的不用叫我,明早醒得早的话直接走就行了。”
褚野说:“好。”
施兰意临睡前才看到自己姑姑回复的微信。
【刚看到,元宵节快乐,都要忘记有时差了,听你妈妈说你离开京北了?最近怎么样?】
施兰意猜测她应该是知道那件事的。
【没什么事儿,就当是出来放松了,这里还挺好玩的,遇到几个有趣的朋友。】
【你还会觉得谁有趣?要是混不下去了就来找姑姑,之前都说让你来这边留学了,你还非不。】
施兰意翻了个身,嘴角带着笑。
【行,无依无靠了就去投奔你。】
过了几分钟,那边才发来回信。
【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吗?没有的话姑姑给你介绍一个,年纪也不小了。】
过了十分钟,对面气急败坏地发来微信
【每次提到这个你都装消失!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有对象!】
施兰意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放下手机。
他今年二十五岁,说实话也不算很小了,身边的朋友女朋友一个换了一个,结婚的结婚,暧昧的暧昧,他记得来的时候谢西还不怀好意地说不会来了这里,回到京北就是他喝喜酒的时候了吧。
他说不会,这种事情不强求,如果没有遇到喜欢的,他宁可自己过一辈子。他内心并不喜欢孤独的生活,本想着守着爸妈过一辈子的,没想到现在爸妈也没了。
叹了口气,脑子里熬成一锅粥,胡乱想到还在沙发上睡觉的褚野。
他大概也是个可怜的人,逢年过节连个汤圆都吃不到,家里的情况比自己更加惨烈。
迷迷糊糊的,他就睡着了。
外面的莹白的雪还在扑簌簌的下着,几个小男孩一大清早就跑来了,露着红彤彤的手指,堆好了连个坐在一起的小雪人才偷偷离去。
因为生物钟,褚野在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就醒了。
窗户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完全覆盖住外面的世界。
他不敢开灯,室内的景物在自己眼中都不怎么清晰,一直慢慢摸到施兰意的门口,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褚野又想起了他昨天说的,他睡觉很沉,没有闹钟是不会醒来的。
手指触摸到兜里的一个小盒子,是二月八号那天,施兰意生日的时候自己想要送出去的,自己还奢侈地买了蛋糕,最后却没送出去。
他认识施兰意只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并不清楚他喜欢什么,就连生日都是试探着问出来的。
他清楚施兰意只是意外来到这里,只是想要暂住这里一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鬼使神差的,褚野拧了一下他的门把。
门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一个人影透过昏暗的光亮映照在地上。
褚野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任何人都没有抱有防备,还是因为看自己被欺负的惨,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同情心。
床上的人睡觉都规矩的很,棉被整整齐齐的铺展在床上,黑色的头发陷入看起来绵软的枕头里。
也不知道刚才明明客厅都看不清的褚野为什么此时视力这般好。
他能清晰地看到施兰意正穿着一个浅白色的格子睡衣,领口正开着,露出了白皙的锁骨。
他很白,白的像雪铺展在床上,比自己经年晒过的皮肤白多了。
走进这个小镇像是一个闯入者,迟早要走入属于自己的高台。
褚野的眼神不可控地转移到他的侧脸上,他睡的很熟,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的眼睫似乎动了一下,褚野想要看的更清楚,于是走的更近了。
旁边桌子上正放着他所谓的朋友送的耳机,看起来便是个很高档的东西,跟自己口袋里放着的廉价项链根本无可比较。
羞赧的感觉席卷着大脑,让他转移视线看向他的面容。
施兰意的唇瓣薄薄的,露出的身体也干干净净的像是清晨的脆竹。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浮现了这般的形容。
手指轻轻的滑动过棉被的边缘,丝绸的顺滑感持续留在手指间,不知道是不是他闻错了,施兰意的身体上有一种香甜的味道,或许是上次他拿出来的那个未曾用过的水蜜桃身体乳,又或许是体香。
他的耳根被空调的热气熏的红彤彤的仿佛能滴下血,双目却犹如一泓清水,手指扯着指尖的绵软,把被子往他身上扯了扯,转身走到门口处。
“哥。”
小小的声音回荡在寂静黑暗的房间。
“明天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