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的下人们也没见过什么罗摩尼的女子,顿时盯着她瞧个不停。
老太太剜了一眼季长殷,这大梁的女子也就罢了,他想外头买几个还买不起,怎么弄了个黑了吧唧的罗摩尼的女子,看着怪像个猴的。
到底是老太太,心里不满意嘴上也不说出来,给了这两个新人,每人也赏赐了一只珠花,便算是认可了季长殷房里人的身份。
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子话,便打发他回去收拾行李,晚上有家宴,算是为他接风洗尘。
这也没机会找季长盛说上一说,温酌只得按耐住心里的焦急,先回了惜花院,进了院门的,便瞧见素桃兴奋的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小娘,方才二爷身边的小厮来送东西,他刚走,您就回来了,快瞧瞧二爷送了什么来。”
桌子上摆着两个瓷瓶,打开一瞧,里头是淡红色的水,慢慢的馥郁玫瑰香气,瓷瓶上贴着两个纸条,写着玫瑰清露,瓷瓶底下还有张纸,上头写着这玫瑰清露是如何用的,可以直接喝上一盅,也可以涂抹于面部手部。
另还有个小盒子,盒子有小孩儿拳头大小,盒子做的也精致外头便镶了一圈亮晶晶的石头,饶是温酌不似那些见识少的小户女,也没认出这是什么石头。
开了搭扣,别看盒子小,里头竟是满满的一小盒子的红蓝宝石,里头宝石每颗不过小指头头那么大,净度和透度也是一般,但这么一小盒子,若到市面上买,也要花费不少。另还有一个制作精美的锡制小壶和一块巴掌大的沉香木雕。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东西。
“这二爷送的礼也忒重了些,你可去打听送去别院的可有什么?”
一说这个,素桃便来了劲儿:“这个奴婢早就打听好了,给老太太那里送了个大箱子,主君那和三姑娘那略小一些,大娘子院那又比主君更次一等。王小娘那里,比小娘要两件,只有玫瑰清露和那盒子宝石嘞。”
温酌沉默不语,对这位二爷又有了新的认识,只瞧外表倒像是个玩世不恭的子弟,也没个正经夫人主持中馈,没想到做事倒是滴水不漏,全然按着家里远近亲疏和地位来排,出手也相当大方。
素桃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那盒子宝石,羡慕道:“二爷真是有钱,一送便是一盒子的宝石,想来二爷那几个房里人也都是穿金戴银的。”
“将那锡壶和沉香木雕摆起来吧,宝石待会我放起来,那玫瑰清露你放起来一瓶子,另外一瓶倒出来一些,你跟素橘也尝尝新鲜。”
那一小盒子的宝石,归处自然也是同季长盛徐氏赏的东西放在一处,被锁了起来。
晚上家宴,温酌这般的妾侍便没资格出席了,用过晚膳,温酌还去了季长盛院子外头问了问,得知他仍还在老太太院里与二爷吃酒,又等了一会子,终没等来,便无奈回去了。
那边厢徐氏用过了晚膳,便推说要照顾大姐儿,只剩兄弟两个与老太太闲话。
季长殷抓了抓脸,似是不大好意思问:“晚膳前,嫂子打发了人来问,说是家里财务吃紧,找我要些银子填补,咱们家人口也不多,是到了这地步了?”
季长盛一下子阴了脸:“混账!”
他这一声骂倒把季长殷吓了一跳,他忙道:“大哥别恼,若是缺银子只管同我说,我那里还……”
“我没说你。”
季长盛头疼的不行:“这事是你嫂子擅自做主,我和母亲都不知道,府里开销尽够的,她找你要钱,哪里是因为府里没钱,还不是想拿给她娘家。”
“……”季长殷眯起眼睛:“我说呢,我这每年也差人拿回五千银子来,咱们家的丫鬟婆子们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可算是少了许多了,便是整日吃金食玉馔的,也花不得那么多,怎就亏空了,真是奇也怪哉。”
“你莫给她,以后她找你,你便装傻不知道。”老太太叮嘱季长殷,只怕他心软,拿了银子给徐氏,这个例一开,以后便没完没了了。
“哥哥这个媳妇儿娶的,真真是……”季长殷话没说完,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季长盛不想提起徐氏,家宅不宁娶了个蠢妇,他脑袋仁疼。
“今年新年一过,朝廷就下来了旨意,出了海禁,往后这贩罗摩尼的货的营生算是做不了了,你可想好干什么了?”
“没呢,我刚回来,先待几个月呗,家里还能少了我一口饭吃?”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些年你是赚了不少,可也得想想将来怎么办,你若没旁的打算,我有个主意,给你使银子在江南府里捐个官,每日你也有些正经事做。”
季长殷吓得差点跳将起来,急忙摆手:“别别别,大哥哥知道,我不是那块料,还是放过我罢,等我先看看江南府是个什么境况,开几间铺子,也不怕没营生。”
老太太道:“这营生的事倒是不用担心他,他是个有鬼主意的,饿不死自己。只一样,你以后不出海了,你的终身大事可得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