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承年看了付启年一眼。
“也是。不过江叔没细说,我们也不好问。总之现状就是,江阔不愿靠家里的力量成名,江叔他们也希望咱们别太袒护他。”
“这个倒不用担心。云天靠作品说话,这是我立下的规矩。”
付承年笑了,“对,我也这么跟他们说的。不过既然你已经看中他了,那就挖过来吧,毕竟是江叔的儿子,而且才十多岁,算咱们半个弟弟了。”
“……我知道。”
付启年吸了口气,他感觉心脏有一块空掉了,肩膀轻松了许多,胸膛透着风。
“我有些累了,到家了叫我啊。”
“行,你休息。”
付启年放下了副驾驶的车座,头偏向车窗方向,闭上了眼睛。
付承年看了眼他的侧脸,视线顿了半秒后回正,把车里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些。
回到家后,付启年说自己有些晕车,晚饭没怎么吃就去休息了。
付妈为此对付承年好一通嫌弃,“你这开车技术越来越回去了。”
付承年倒没喊冤,“这一个月确实没怎么开,早知道该叫上司机一起的。——我也吃完了,去打个电话啊。”
付妈立刻露出个深意的笑,“跟何棠啊?”
“不是,跟表姐说事儿。您别老掰扯我跟何棠,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就你撇多!多少年了你自己说说?别的青梅竹马都计划二胎了,你倒好,还在这画八字呢。”
“……”
付承年不敢还嘴,装傻充愣地加快步子,跑进了花园里的玻璃花房中。
关上玻璃门,他拨通了艾丽的电话,把江阔的来历跟艾丽说了。
艾丽惊讶得很,“这可是太巧了。不过这样我也放心,虽然没接触过,但听说江家人的家教很好。”
“是的。对了表姐,我哥说他想挖人是机缘巧合,怎么个巧合?”
“他没跟你说?”
“他晕车了,我就没问。”
“晕车?严重吗?他什么时候开始晕车了?”
“是我太久没开车,没开好。他已经睡下了,放心吧。”
“哦。”艾丽松了口气,这才回答了付承年的问题,“还不是华远的破事儿,启年心软,刚好遇上了,又觉得江阔确实有潜力,就递了张名片。”
“这样啊。”
“怎么,你听着还挺失望?”
付承年笑了起来,说道:“确实有点,我还以为哥终于有感兴趣的人了,结果白欢喜一场。——他对江阔什么评价?”
“挺看好的。”
“就他那初舞台,我哥还能看好?”
艾丽笑出了声,“你也看了啊。他的声乐确实没什么天赋,不过舞蹈进步很大,这周五就要播一公舞台,你可以看看,绝对有惊喜。”
“你也看好他?”
“没错。这小孩很有魅力,也有潜力。有空你可以见见。”
“我会的。”
付承年顿了一下,语气稍微有所改变,“我听表哥说,我走的这一个月里,我哥交了个新朋友,叫顾洪。”
“……”
艾丽忽然沉默了。付承年也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近十秒,终于还是艾丽先开了口。
她说:“顾洪不是我安排的,我哥误会了。”
“那你去复诊过了吗?”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了解。我很好。——我再说一次,是我哥误会了,所以误判了我现在的状态。”
付承年放缓了语气,“表姐,我没有在责怪或者审问你,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持好现在的状态,不要再发病。这样对大家都好。”
“……”
“明天我们见一面,好吗?”
“……好。”
“那现在能跟我说说顾洪吗?我哥对他承认自己的性向了吗?”
“对。”
付承年笑了一下,如释重负,“这样也好,哥愿意打开自己,去尝试,这已经很好了。我原本以为他还要隐瞒几年才敢跨出去。”
“启年一直很努力。他现在在学画画,还打算养只宠物。”
“这个我知道,我这次也给他带了不少画材回来,明天让他拆了看喜不喜欢。——我们明天上午见,好吗?”
“……好。”
挂断电话,付承年并没有立刻出去。
他弯腰看着跟前的花架,花架最中间的位置有一盆熊童子,是三种不同的品种做的拼盘,长势极好。
在花盆的中间插了一个摆件,高高的一个小木屋,木屋上坐着三个软陶捏的小娃娃。
都特别丑。
这是他、付启年和艾丽各自捏的“自画像”,中间那个煎蛋一样的小太阳,是他给付启年捏的。
又该重新上色了。
付承年这样想着,伸手轻轻擦去了小太阳上的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