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才是清早，咖啡厅里人少得很，老板还烤了面包，满厅都是香甜的味道。

江阔取了口罩，看着已经有过几面之缘的付承年，笑了笑：“之前虽然知道付总身份，但总归是没有正式招呼过，今天也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付承年看着江阔八风不动的笑，说：“江叔说的没错，你年纪不大，说起话倒四平八稳老成得厉害。”

江阔听他直接叫“江叔”，也不装无知，说：“我也是没想到，我爸的合作对象竟然是盛世集团。付总今天找我来也是为了这个吗？”

“嗯。——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两家合作的？”

“前几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最近在跟盛世集团合作。我就估计最近您会来找我说破。”

付承年喝了一口咖啡，说：“其实我们两家是故交，只是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们家就出国发展了，后来很少回国，我们的来往就淡了。也是最近我们有个跨国项目，这才又重新紧密起来。”

江阔听着，说：“我没关注家里的生意往来，小学起就是住宿制的学校，对这些确实不太清楚。”

付承年也不和他绕圈寒暄，问：“那你对这件事怎么想的？”

江阔：“哪件事？”

“你签约的云天是你父亲故交之子的公司，——这件事。”

江阔笑了，“付总是想说，我会误会云天是受我爸托付，特意来找我跟我签约的？”

付承年：“你没这样想过吗？”

江阔：“没有。”

付承年挑眉：“作为一个离家出走的，并且明言不想依靠家族势力平步青云的小孩。你居然没有这样想过？”

江阔也挑眉：“刚才您还夸我老成，这会又觉得我是个叛逆小孩。付总对我到底是个什么印象？”

付承年没甚笑意地勾着嘴角，“你才十九岁，心性再成熟，少年意气张扬也是在所难免。——叛逆并不是个贬义词。”

江阔看着付承年几秒钟，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付承年在“考察”他，不是客套的打量，是在心里设了一个门槛，里头不知道放着什么珍宝，就看他能不能跨过去得到他的认可。

江阔能猜到是什么。

他点头，说：“付总说的对，但我不是因为叛逆才来这里的。”

“哦？”

“准确说，我不是离家出走。——我爸是怎么跟您说的？”

“说你留书一封后直接走了。”

江阔忽而笑了，“您觉得，出走前跟父母面谈过，并给了我爸一份我对成为艺人这件事的‘策划案’这样的情况，算是离家出走吗？”

付承年：“……”

付承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崩裂。

江阔：“当然，我也确实跟父母说过不要干涉我这样的话，因为如果我不先提这个条件，他们可能会在这里创办个娱乐公司，而这不是我想要的。

“至于我不借助家族力量这种‘幼稚’的想法，也并不是为了维护我的自尊。——具体原因恕我现在不能告诉您。

“我也不可否认，做这个决定是有些不成熟，并且冲动。为此我之前已经迷茫过，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是万幸，付董开解了我，拉了我一把。

“我现在有了更加明确和坚定的目标，如果未来有需要，我会不吝于借助家族力量，甚至求助于付总一家的帮助的。”

付承年缓慢出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江阔这番话的确提升了他对他的印象。

付承年笑了下：“那既然你没有误会，我倒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江阔有些歉意道：“我爸总是臆想一个娇弱可爱的幺子，对我的离家出走也会进行一些无谓的艺术性加工，——为此，我替他向您跟付叔道歉。”

付承年：“……”

江阔又问：“不过我还有件事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付承年反问：“你觉得呢？”

“在云天想要签约我的时候。”

“哦？为什么不是早在想签你之前呢？”

因为付启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的眼神。

江阔笑：“直觉而已。”

付承年也不追问，承认道：“那你的直觉很厉害——确实是在我哥想签你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好在加拿大，表姐让我帮忙查查你的底细，毕竟你是个外国人，要签你还得给你付违约金，他们不想签个麻烦进来。谁知道这一查，倒查到了江叔那里。

“之后我回国后，就把调查结果跟我哥说了，他也很惊讶。不过因为江叔跟我们说你‘离家出走’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声张。

“当然，云天签约你也确实是基于你的实力——工作这方面，我哥不会徇私的。”

江阔点点头：“我知道，付董一向公正。”

付承年看着他，说：“看来你跟我哥也相处得不错。”

江阔也回视着他，答：“付董是个非常好的人。我有幸，前不久跟他成为了朋友。”

“朋友？”

“目前是的。”

“……”

付承年看了江阔几秒，笑了：“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那今晚就请到我们家吃顿便饭吧。”

江阔也笑，眼睛发着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