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调查的人已经到了那个山村,但那里现在的变化很大。要找到线索很难。
“所以现在只能从哥自己身上入手了。心结,只能他自己打开。”
江阔正了正神色,点头:“我知道。那我就跟年哥先回去了。”
江阔告别了两个人,上了车。
付启年笑着跟车外的两个人挥手告别,何悠对付启年露出个“你放心”的笑容,付启年稍微松了口气。
等车开上了路,他才若无其事地问江阔:“承年跟你说什么了?”
江阔答道:“就是嘱咐要照顾你的一些话。我看承年哥这操心个性,要是棠姐以后生个女儿,承年哥怕不是要操心到一夜白头了。”
付启年笑着乜了江阔一眼。
一路上的气氛还算轻松,回家后,江阔在跟付启年一起进电梯的时候,状若无意地伸手扶了一下付启年的手臂。
就见上一秒还在跟他谈笑聊天的付启年,下一秒就被电打了似的抽回了手臂。披在身上的外套都滑落了肩。
“抱歉。”江阔先付启年一步道了歉,说,“我没注意。”
他又看了眼付启年身上摇摇欲坠的衣服,说,“年哥,衣服披好,你这些天没休息好,免疫差,别感冒了。”
付启年愣愣地披好了衣服,过了一会,才很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阔听到了,他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说过,我知道这不是你自己愿意的。我们会挺过去的,对吗?”
付启年看了江阔一眼,虚弱地笑了一下,“嗯。”
·
然而事不如所愿。
付启年回来后又是一夜噩梦,早上起来的时候,眼下青黑,嘴唇发白,整个人看着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江阔不知道他又想了些什么,又或者是这次入院、付承年跟他说的话、或者是江阔自己的什么举动刺激到了他,才让他的情况急转直下。
又过了一天,该是上班的时间了,付启年也按时收拾好了自己。江阔没有劝说,他觉得付启年或许出去走走要好一些。
但是把付启年送到办公室,还不到中午,江阔就接到了安靖的电话。
说是付启年发了好大的脾气。
江阔到付启年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多是付启年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扬到了地上。
付启年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抱着头撑在桌面上,听到有人进来,他也没有动一下。
江阔反锁了房门,隔断了所有的视线。
他绕到办公桌后面,在付启年旁边蹲了下去。
“年哥。”
江阔轻轻喊了一声。
付启年的睫毛颤动,江阔的声音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付启年控制不住的情绪浪潮。
他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不可遏制地往上涌,他用力眨动眼睛,想要掩饰自己的眼泪。
太丢人了。
可是眼泪却叛逆地越发汹涌。
“别哭。我在呢。”
江阔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想要抱住付启年,想要亲吻他,想要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可是他却碰都不能碰他一下。
江阔只能尽可能地放轻自己的声音,给予付启年以支持。
“我说过,你的任何情绪都可以向我发泄,我知道你控制不了自己,这不丢人,这是正常的。
“年哥,看着我,好吗?”
付启年执拗地以撑着头的姿势挡住自己,眼泪却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终于松开了手,转头看了眼江阔。
他双眼通红,眼神迷茫又无助,眼泪打湿了他的睫毛和脸颊,鼻头也是红的。
像是一片从化春的湖中捞出的薄冰,只要一点微不足道的刺激,就会碎裂、消失。
“没事的。”江阔让自己微笑着,拿了纸巾盒递在付启年的跟前,说,“你难过就哭,想生气就骂,有什么心里话也可以跟我说,我在这,有我呢。”
付启年只觉得这些话像是一把把温柔的刀子,一寸寸击碎了他的防线。
他好累,他也好害怕。
想要放弃抵抗,和继续隐藏秘密,两种思绪在他脑袋里拼命拉扯。
最终,拉扯的绳子偏向了一方。
付启年露出一个惨笑,声音嘶哑哽咽,对江阔说:“江阔,我,可能需要心理医生。”
江阔没有喜悦,他只是依旧那么笑着,对付启年承诺:“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