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恐慌席卷了付启年的神经。
他知道江阔会累,他默认江阔会离开。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害怕江阔的离开。
“别走。”
付启年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不自主地淌了下来,情绪决堤。
咔哒。
房门被打开,江阔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外卖袋子。
江阔看到灯亮着,就知道是付启年还醒着,于是进门就扬起笑容喊了一声:“年哥……”
尾音逐渐低到消失,江阔看着付启年的满脸泪痕,顿时感觉心脏都被揪紧了。
“年哥。”
他快步走到了付启年的跟前,但是走得太快,失去了距离,小腿贴在了付启年坐着的沙发跟前。
江阔很快反应过来,要往后退,但是呆坐着的付启年却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付启年抓握的力道非常大,以至于江阔都踉跄了一下。
江阔很是惊讶,但下一秒,付启年就因为这样的接触而颤抖起来,甚至习惯性呕吐——只是他大概今天又没吃东西,一点水都吐不出来。
“年哥,你放开。”
江阔回过神,着急地想要拉开付启年,却又不敢碰他。
但付启年听到这句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另一只手也举起来抓住了江阔的衣服,贴着皮肤。
他用力到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程度,手臂痉挛,小臂肌肉都是绷紧发硬的。
“江阔,别走。”
付启年的防线崩塌,他以自己最厌恶的狼狈姿态,祈求着江阔。
江阔的眼眶一瞬间就烫了。
付启年在他眼里,从来都是谦和优雅的,成熟又果决,这种姿态,不该出现在付启年的身上。
江阔快速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的声音有异。
他安慰付启年说:“年哥,我没走。我在呢。你松开好吗?你的身体状况受不住的。”
付启年不听,身体因为痉挛失去控制力,眼看着就要从沙发上摔下来。
江阔只能伸手扶住了付启年,快速把人扶正后,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并立刻收回了扶着付启年的手。
“年哥,你看,我在这呢,就坐在你的旁边。”
刚才短暂的触碰让付启年的身体颤抖,虚汗一层层如浆似的贴在额头上,顺着额角淌下来,都是冰冷的。
脑袋里有个声音在叫嚣,让他“放开江阔”“离他远点”“别碰我”……
但是付启年却用力摇头,克制着自己心中涌出的恐惧,死死抓着江阔的衣服不松开。
江阔感觉到付启年的颤抖,心如刀绞,却毫无办法。
“年哥,放松,我在呢。”
“我在呢。”
“我就在这,我不走。”
江阔一遍遍地重复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付启年僵硬的肌肉终于松软了一些,用力过度的手指也放开了一点。
“年哥。”江阔小声地看着付启年,视线扫过付启年被汗湿后贴在额头上的黑发,很想帮他理开。
但他不能。
即使刚才付启年一直抓住他,尽管他也扶了付启年一把,可是他还是不敢肆意妄为地触碰付启年。
“没事了,我在呢。我还带了烤串回来,你好久没吃过了吧。我让他们少放了辣,油也不多,你可以少吃一点。”
江阔尽可能地转移付启年的注意力。
“江阔。”
天快亮了,付启年终于开了口。
他抬起头看着江阔,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都是白的,像是在看不到的角落进行一场巨大的战役。
那战役轰轰烈烈,惊天动地,撕裂了他精神和灵魂。
如今,他战胜归来,对他心爱的人露出了自己伤痕累累、破败不堪的真实。
他笑了一下,说:“我,杀过人。”
江阔的瞳孔骤然紧缩,并且脑海中立刻就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看书使我快乐。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