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启年睡了很久,江阔一直守着他。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没有噩梦,安安静静,乖巧得像是一朵柔软的云。
直到第二天中午,付启年才睡饱。
江阔出去做午饭,刚好回来,迎上了付启年清醒的视线。
“年哥。”江阔慢步走到床边,在付启年膝盖前后的位置蹲下了,笑看着付启年,“你这一觉睡得安稳,我看着真高兴。”
付启年看着江阔的笑,睡前发生的一切他都还记得,之前不觉得,只想竭尽全力、不顾一切地留下江阔。
但现在清醒,知道那时候江阔并不会走,自己是过于恐慌。
他不明白自己昨晚的心境,好像那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付启年有些难为情,毕竟他自诩比江阔年长一轮,怎么到头来还把小辈当成了依靠?
“我能过来吗?”
江阔一直观察着付启年的表情,他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想听付启年说。
付启年看了江阔一眼,尽力让自己变成发病前的那个付董。
他坐了起来,肩背笔挺,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衣摆,才点点头对江阔说:“可以。”
江阔于是一手撑在地毯上,就蹲着的姿势朝着付启年走近。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身体停留在了付启年的手边。
他们可以离得这么近了。
付启年的手指轻轻回握着。他有些紧张。
因为他以为江阔要碰他,并且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跟上了心灵的自愈。
他怕自己的身体又会擅自甩开江阔。
但江阔却并没有碰他,而是邀请他。
江阔微仰着头看着付启年,热情问道:“年哥,你要不要摸一下我?免费的。”
付启年愣住,看向江阔,眼睛微微张大。
这个表情是这样的生动,一瞬间把过去两周多的阴霾都冲了个干净。
江阔侧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俊脸,继续向付启年推销:“我这大半个月只接了两个通告,没有以前拍戏长期上妆闷出的闭口。脸上的皮肤特别滑,我早上用的洗面奶是牛奶味的,特别香。
“年哥,你摸一下试试。”
付启年:“……”
付启年莞尔,他知道江阔想试探什么,他自己也想知道这个试探的结果。
于是他伸出手,郑重且小心地把指尖贴在了江阔的脸上。
比指尖要低一点的温度,确实很滑。
肠胃很乖,没有丝毫痉挛呕吐的预兆。
手再往前送,手指、掌心,都贴在了江阔的脸上。
一秒,两秒,三秒。
他没有吐,也没有抖,更没有从江阔的身后看到那个巨人的影子。
付启年如释重负,心头雀跃。他笑着赞叹江阔的皮肤:“嗯,你的皮肤很好。”
江阔也放下心来,眼眶有些发烫。
他用力眨去眼里汇聚的水汽,终于问了付启年:“那,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付启年看着江阔湿润的睫毛,心里感动。他用力点点头,“好。”
江阔伸手轻轻盖在付启年的手背上,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手掌交叠,温度逐渐在两人之间传递,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大概快一分钟了。
江阔终于拉起付启年的手,在他掌心轻轻落了个吻。
付启年的手依旧乖巧落在他的掌心,手臂也没有任何往回抽的动作。
江阔释然一笑,“好像真的没事了。”
付启年也开心地笑,点头:“嗯。”
江阔:“不过心理医生还是要看,好吗?我陪你。”
付启年:“好。”
江阔伸手撑着床,直起双腿弯腰罩着付启年,问:“我想吻你,可以吗?”
付启年的睫毛一颤,然后生涩地微微仰了头,闭上了睫毛乱颤的眼。
江阔轻轻一笑,低头把吻珍而重之地印在付启年的唇上。
·
当天江阔就带付启年去看了心理医生。
看到他们来时的情景,心理医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立刻了然一笑。
这一次治疗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不过心里心理医生还是建议付启年进行新一轮的治疗。
付启年愉快地应了下来,江阔却在走之前若有所思地看了心理医生一眼。
之后得了空闲,江阔给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
他问心理医生:“年哥的情况不好吗?”
医生不答反问:“你听过情感转移吗?”
江阔不明白:“知道意思,但我不明白你指的什么。”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说:“他现在确实看上去很正常了,除了对特定气味的人有生理上不可控的排斥反应,但也已经把不可控的时间压缩在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