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不觉得,他对你的肢体接触的渴求,强烈了许多吗?
“他正在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你是他克服恐惧的源动力,但他在跨出克服这一步的同时,把恐惧转化成了对你的依赖,你成为了他维系精神依靠的柱子。”
江阔问:“不好吗?”
心理医生:“万事都要有个度,但精神病患者往往不会把握这个度。结合之前对付先生个性的了解,我认为他对你的依赖情绪的终点,会走向极度的占有欲,甚至是暴力倾向。
“所以我建议付先生接受新一轮的心理治疗。而这个过程,需要江先生的配合。”
江阔沉默了片刻,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心理医生:“不过也不用紧张,付先生现在的情况很好,他能自主跨出倾吐的这一步,是非常了不起的举动。”
江阔笑了:“我知道。”
心理医生:“最后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人的死因,我建议你们不要欺骗他,把能打听到的都告诉他。至于法律的事情,我想付总的律师团队比我更专业。”
江阔也答应了下来。
挂断与心理医生的通话后,他就给付承年打了电话。
付承年乍一听到江阔说付启年好了,情感上非常想要相信,但理智上却觉得不真实——毕竟付启年这大半个月的样子,他也是见识过的。
最严重的时候,付启年都忍受不了他的接触。
于是付承年决定,晚上到付启年家拜访。
江阔随他,只是嘱咐了他带上在山村里查到的东西。
·
晚上,付承年来的时候,付启年在亲自下厨。
“承年来了?”付启年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眼,笑着招呼道,“进屋坐吧,最后一个菜了。”
付承年的表情有些呆。
他站在厨房外,看着里面忙碌的付启年,那充满活力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眼睛里的神采。
他“活”过来了。
是真的。
付承年一时间忽然涌上一股想要哭泣,同时又想要大笑的冲动。
江阔拍了拍付承年的肩,对他偏偏头,示意去客厅坐。
客厅的沙发上,之前江阔给付启年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小玩具,都被付启年一股脑堆在一起,看上去满满当当,像是一只仓鼠被剖开的仓库。
付承年又愣了一下。
江阔拉他到另一边坐下,说:“这些都是我给年哥买的,其实挺好玩的,你也可以给棠姐买点,指不定她也喜欢。”
付承年:“……不必。”
付承年按了下眉心,问:“真的没事了?”
江阔:“你不是看到了?”
付承年:“他知道我知道他的事了吗?”
江阔:“我是经过他的同意后,才跟你说的。”
付承年又吸了口气,双手在腿上搓了两下,冷静了。
付承年:“心理医生怎么说?”
江阔:“建议再进行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主要是针对年哥可能会发展成的对我的极端占有欲。”
付承年:“……你在得意什么?”
江阔笑而不语。
付承年:“……”
看来不仅是他哥“活”了,这一个也活了。
付承年换话题,说:“当年的事我问了,一会说?”
江阔稍微收敛了表情,答:“等吃了饭,消食了再说吧,他才刚好。”
“行。”
时间还早,三人吃了晚饭,又去小区里散步消食,消食完了,付承年好像也没有上楼的理由,于是便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开了口。
这件事江阔也提前跟付启年说过。付启年听付承年开口的时候,并没有被吓到。
他的平静也让付承年放了心。
其实调查得到的成果并不多,且没有答案。
付承年:“时间确实太久远了,当时那个人被草草埋葬,根本没有人上报,连村里人也有许多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让人找了当年发现他的那几个人,问了当时的情况。但是他们的描述也是千奇百怪,添油加醋,唯一能稍微有点可信度的描述,是那人的一条手臂确实被砸烂了,脑袋上有一个血洞。那个洞是在后脑勺上,应该是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石头。”
付启年没有反应,但眼睛并没有失焦。
想来情绪还是很稳定的。
付承年:“而且我们确认过时间,哥,那时候你还没到十四岁。再说了,那个人买卖人口、暴力、意图……,你是正当防卫。就算是故意砸了他,没有立案,没有证据,没有人控告,而且已经过了追诉期。
“哥,那种人该死,你是为民除害,这不能成为你折磨自己的理由。”
付启年看着付承年,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开车慢点。”
付承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付启年的表情,终究没有说。点点头,离开了。
当付承年转身的时候,江阔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钻进了一只手掌——付启年把自己的手送了进来。
江阔紧紧握住了,偏头对付启年笑了笑,“还好吗?”
付启年看着江阔的笑,也笑了:“嗯。回去吧。”
江阔:“好。”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啦。这本我居然写了这么多,真厉害!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