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转了一下。

而后她像是撞破了父母偷吃不带她一般，难以置信地问季云深：“小叔，你别告诉我，你没有给我买？”

季云深：“嗯，没有。你又不爱吃这个。”

季念悲愤道：“那还有别的。”

季云深思索几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是有，等会儿拿给你。”

季念眼睛亮了：“在哪，我自己去拿。”

季云深：“行李箱里，牛皮纸袋装着。”

牛皮纸袋？

还特意包过？

季念十分意外。

以季云深怕麻烦的性格，季念还以为拿个塑料袋套了了事。

苏祈从怔忡中回神。

他手不知何时起紧攥着质朴的包装纸盒，捏出了一个印子。

心里像是有只小鹿，轻轻抬爪碰了碰。

苏祈松开泛白的手指，望着季念欢天喜地的背影，猜测道：“你是不是带回来了当地的试卷？”

季云深不意外他能猜到：“特意去市重点借了两套。”

苏祈有不好的预感，“两套？”

季云深点头，眼中有了些笑意：“这题目挺有意思，你拿回去先做，反正也要备课。”

苏祈：“…………”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

苏祈察觉到心里的小鹿，啪叽一下摔断了腿，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僵硬地问：“我也要做？”

季云深：“当然，你可以拿给我，我替你批改。”

苏祈：“……”

好家伙，梦回高中。

小鹿已经不是瘸着走了，它已经瘫痪了。

苏祈离开了季家。

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季念哭天喊地的控诉声。

苏祈深深吸一口气。

他婉拒了季云深要送他回来的提议，他撒谎说有事要办，特别想冷静冷静。

他左手抱着一叠试卷，右手拿着一盒糕饼。

带着复杂的心情，苏祈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季念抱着试卷，生了会儿闷气。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季云深跟没事人一样去厨房倒水，忍不住问：“就你这个买特产只买试卷的s……牛人，为什么还会给苏老师带吃的啊，我想不通，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季云深不紧不慢地喝完了水，才淡淡地回答了她：“别胡说。”

季念：“你们是不是认识？”

季云深：“认识。”

他没再等季念问什么问题，转身回了房间。

对苏祈多关照几分，像是一种习惯。

季云深知道他在天海市，身边除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之外，就没有人照拂他。

照片墙上挂着一些风景照。

季云深走了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其中一张。

雨中的小巷透着安宁的味道。

角落中，湿漉漉的少年狼狈地坐在石凳上，冷漠又孤独。

……

苏祈顺便在外面买了晚饭，刚走到店门口，就听见李知哀求的声音。

“宝贝宝贝，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次一定答得出来，你放心！”

“哎哎哎……别挂，哎呀。”

李知揉了一把脸，死气沉沉地跟苏祈打招呼：“赚钱的人回来了。”

苏祈拎起角落里的折叠桌，摊开，把快餐放上去，试卷和糕点放在收银台上。

“又跟你的数码宝贝吵架了？”

李知：“去，什么数码宝贝，那是我网恋对象。”

苏祈拉过椅子坐下，“看不见，摸不着，还要投喂，这不是数码宝贝是什么？”

李知叹了口气，“草，别提了。”

李知想起刚才的事情就悲愤：“本来好好的，她说来天海市玩，顺便跟我见一面，吃个饭。但是突然她就说，为了看看我诚意，要考验我。”

苏祈点点头：“人家姑娘谨慎一点，没什么问题。”

李知：“问题就是，她问我，她去年想要的一周年礼物是什么？我早就不记得了……”

苏祈：“……这个，很难记吗？”

李知面无表情：“她想要的东西，一个月换一样，当时就随口一说。”

苏祈：“……”

李知咬着筷子说：“真的会有人记得别人随口说的话吗，这都一年过去了。然后她觉得我不在乎她，提出了分手。”

苏祈犹豫道：“也有。我……朋友的朋友，记得他五年前想吃的东西。”

李知羡慕道：“谁啊，记性那么好，背书应该很快吧。”

苏祈：“……”

也是。

季云深的记性向来很好。

李知冷静下来觉得不对。

我的朋友即我系列。

他问：“谁啊，还记得你五年前想吃的东西？我都不记得你五天前想吃什么。”

苏祈幽幽地看着他：“你被甩真是不亏。”

李知：“……”

苏祈没有再过多纠结这件事。

每次看到那一沓试卷，就万分想死。

为什么。

为什么毕业后还要做试卷？

这合理吗？

苏祈心里无限凄凉。

糕点的保质期很短。

苏祈跟李知分了。

苏祈咬着抹茶奶酥，仔细品味了一下，“他们家换配方了吗？”

他去竹山的时候，也带过一些给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