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漫到铃木澈的脚边,因激动而疏于防备的川上清倒在地上,身体还在缓慢地移动。
铃木澈瞧见灯光下站立的那名少年,没有被绷带束缚的鸢色眼瞳中透出彻骨的冷意。
那是太宰治。
太宰治丝毫没有犹豫地拔下了川上清背后的刀子,直到川上清渐渐不再动弹,他才抬脚将川上清的尸体踢到一旁。
“阿治!”铃木澈喊了一声。
他朝铃木澈投去一丝安抚的笑,仿佛刚刚动手杀人的并不是他一样,手上沾染的血也权当做看不见了。
四年前,一模一样。
铃木澈甚至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伸手向太宰治,却被太宰治拒绝。
太宰治当时说了一句话。
“血会沾到你的。”
四年前他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他现在明白了。
——我可以深陷泥污,但你必须洁白无瑕。
今时今日他看见太宰治这幅样子,突然就觉得太宰治唇边的那抹微笑特别地刺眼。
“阿澈,我们得走了。”太宰治冷静地用川上清的衣服擦了擦手,然后走到铃木澈身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牵起他的胳膊穿过客厅走至门口。
他们能听见门外瓢泼的雨声。
太宰治顺手从鞋柜上拿了一把伞塞到铃木澈手心,随后打开门。
铃木澈撑开伞,没有挡在自己头顶,而是打在太宰治上方。
风雨交加的夜晚,两位少年就这样牵手走在人迹稀少的街道上。
十三岁那年,铃木澈发觉自己喜欢上太宰治,就是在这个略带悲剧色彩的晚上,在他拉着自己走出屋舍的瞬间。
当事件重演,过去的一幕幕再现,瞧着太宰治背影的铃木澈意识到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改变的——就比如,太宰治对他的在意,以及对川上清的恨。
铃木澈突然停下了脚步。
太宰治被他拽着停了下来,黑衣的少年扭过头,鸢色眼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暗沉:“阿澈,怎么了?”
雨水沿着铃木澈的额发滴落,他开口:“别带我去东京,我要和你走。”
太宰治看着铃木澈,对于他提出的这个意见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甚至没有开口问铃木澈,为什么会知道预定的计划是逃去东京。
这几天以来,铃木澈已经表现出了太多不符合当下这个“铃木澈”身份的事情。
太宰治抬手将伞移到铃木澈头顶上方:“阿澈,你不能再跟着我了。”
因为今晚的这场突发事件,太宰治要开始一场逃亡和蛰伏,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单独行动比较妥当——带着铃木澈不仅会加大目标被发现的可能性,还会拖累铃木澈。
铃木澈眼眶一热,将伞丢到地上:“算我求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闷在心里。”
太宰治微微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