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得手，妇人突然大吼道，“吉泰，快出来咬死她！”

黑暗中，一个瘦骨伶仃，却头大如斗，长了满嘴黑色尖牙的婴孩鬼窜了出来，咆哮一声朝泠扑来。

“贰之型，不知火！”

一道散发炽热之气的炎刃以迅雷之势切开黑暗，直劈婴孩鬼。

“不要！”

妇人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杏寿郎刀刃一偏，只将婴孩鬼的肩膀斩下。

不过逼退婴孩鬼，杏寿郎的目的也达到了。

泠避开在地上嚎叫翻滚的婴孩鬼，轻巧的落到杏寿郎身边。

“怎么发现的？”

“气味，她身上有一股消毒水和尸臭混合的味道，太特别了。你的手？”

“晚一会再治疗不碍事。”

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另一侧，婴孩鬼恢复情况不太好，急坏了妇人。

妇人跪在地上在一堆骸骨中翻出一截干枯的人类手臂，

“吉泰，吉泰！是不是很疼啊，别哭！妈妈这里还有点干肉！快过来吃！”

干瘪没有营养的肉如何比得过鲜活的肉？

因为饥饿又损耗严重的婴孩鬼终于失去了理智，嚎叫着扑向他的母亲。

婴孩鬼一口咬在妇人的脖子上，就着喷涌而出鲜血，疯狂啃食起母亲的血肉来。

妇人紧紧抱住疼爱的孩子，“对不起，妈妈没用，总是饿着你。好好吃吧，这一次应该能吃饱了吧……我的吉泰……”

带着幸福的微笑，妇人咽气了。

正在进食的婴孩鬼停了下来，推了推她，发出疑惑的呜呜声。

在发现母亲不再动弹，也不再看着他之后，婴孩鬼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

疯了般扑向静立一旁的杏寿郎和泠。

目露怜悯之意的杏寿郎却毫不迟疑地挥下日轮刀。

头、身分离的鬼开始化灰，婴孩鬼呜呜着看着死去多时的母亲，眼中蔓出泪花，

“妈……妈妈……”

泠默默走过去，抱起他的头颅放到妇人脸颊边。

婴孩鬼狰狞的脸逐渐平静下来，蹭了蹭母亲的脸，安详地闭上眼化作尘土彻底消散了，

“妈妈……”

“走吧。”

泠垂下眼帘。

转身离去的背影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杏寿郎走上前，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泠。”

泠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稍微想到了一点过去。”

她的养母也是这般为自己付出了一切，死前同样一脸满足的微笑。

——泠啊，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吧。

值得吗？

值得。

因为对一个母亲而言，孩子就是她的一切啊。

看着泠再次陷入沉默，杏寿郎体贴地没有再说什么。

突然，杏寿郎抽了抽鼻子，然后又凑近泠闻了闻，一脸认真道，

“泠，你该洗澡了。”

“……”

泠横了他一眼。

在鬼的食堂躺了几个小时，身上能好闻吗？

“那你离我远点。”

杏寿郎抬胳膊，闻了闻自己。

制服还好，羽织就不行了。刚才在垃圾管道里一路滑下来，让羽织的味道十分销魂。

他追上泠，继续揽着她的肩膀，笑道，

“我也没好到哪去！要臭一起臭！”

“走开啦！”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