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门外重新变得安全的世界,绯镜没有离开,而是转身重新坐回桌面,拿起毛笔,整理起了情报。
绯镜从未像今天这样清晰地了认识到。
她是鬼。
告别阳光,与黑暗为伍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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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的当头一棒,让绯镜冷静了下来,对鬼来说,除了阳光,来自那位大人的的威胁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暂时压下心底的思念,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凭借上弦之陆提供的些微情报,绯镜列举了所有可疑目标,挨个上门探查。在细碎繁琐极其考验耐心和细致的搜寻过程中,功夫不负有心人,绯镜终于发现了青色彼岸花的线索。
东京都立大学一位德高望重的植物学教授,家中收藏了上千珍惜的植物标本,有些甚至已经灭绝。
而其中,刚好就有一株颜色青中泛蓝的彼岸花标本。
非常符合大人描述的青色彼岸花。
植物经过脱水和药物处理,已经干枯没有一丝水分,绯镜无法判定这样的干花是否符合大人要求。想了想,还是先交给大人过目。跑到郊外,发现大人并不在他目前栖身的人类住所里。
大人行踪飘忽不定,经常变换身份,除了能控制无限城的鸣女,无人知道大人如今身居何处。踌躇了片刻。绯镜决定先回吉原,问问跟随了大人一百多年的堕姬如何联系鸣女。
后半夜的吉原,客人要么留宿,要么离去,热闹的街道已经冷清了不少。可此时的京极屋门前,却吵吵嚷嚷的,围拢了不少人。
“老板娘摔下来了!啊!好多血!老板娘会不会死了?!”
“怎么回事!我们的屋子不是只有两层吗,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京极屋的老板,信彦先生抱着一团血人似的三津,惊慌又害怕:“三津!!你怎么样了?!不要死啊!来个人!快去叫医生!”
这时,地面突然腾起一片雾气,围观的人们晃了晃,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信彦先生坚持了一下也倒了下去。
绯镜从雾气中现身,从昏倒的信彦手中抱起濒死的三津。
“……谁?”
弥留之际的三津勉力睁开眼,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看到了几年前那个冷清的青年,“啊……是水无月君啊,你终于来了……”
绯镜没有反驳她的话,平静地说道:“三津,我让你少招惹蕨姬的。”
三津喃喃念叨着,脸上浮现出刻骨的仇恨:“蕨姬!蕨姬!!她不是人!她折磨店里的姑娘!逼得那些可爱的姑娘们走投无路,死的死,逃的逃,我没办法忍耐啊!!水无月君,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早点来,那些姑娘就不用死了……”
向着小巷子深处走去的绯镜顿了顿,低声道。
“抱歉,我能力有限。
血鬼术·镜匣。
红色的血混合在从空气中凭空而生的冰镜中,数面绯色的冰镜聚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匣状的容器,将重伤的三津装了进去。
她拉开一道简陋的木门,对房间内呆坐不动的姑娘说道。
“雏鹤,镜匣三天后融化,照看好老板娘,还有,在收到我的信号前,你们来谁也不许离开这里半步。”
“是——”
双目失神的雏鹤走了过来,将冰匣子接过去,放到角落安放好,然后又如同木偶一样,安静坐好。
“等堕姬离开,你们就自由了。”
“是——”
绯镜最后看了眼这个简陋荒凉的街角店,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