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颜昊天的严厉告诫下，除夕夜的风波很快风平浪静，大院女眷这边几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

第二天一早，小玉回到沉香阁时，也只是觉得月柔好像格外疲惫，恹恹地不愿下床，不想吃东西。小玉只道是她在年节下触景生怀，感伤身世，也就尽力从大院挑些有意思的玩意儿带回来给月柔散心。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沉香阁外面突然多了一些守卫，偶尔院门外会响起守卫换班的声响，打破一院的孤寂。

月柔更加沉默，每次窦妈妈来收拾碗筷都禁不住摇头，虽然她用尽心思变着法儿的做各种美食，但是月柔的食量却一日不如一日，人也日渐消瘦。终于有一天，窦妈妈见她晚饭几乎未动，忍不住劝她：“姑娘，你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呀。我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罚你禁足，但大人从未下令扣减你的用度呀，还是让老婆子给你单独做吃食。这说明什么呀？听老婆子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身子养好了，总有守得云开的那一天啊。”

月柔默默不语，一旁帮忙收拾的小玉暗自叹气，接过话茬，“窦妈妈，你放下吧，我待会儿去大院找个小炉子，等姑娘想吃的时候，我再给她热热，也不枉费你老的一片心意啊。”

月柔的眼神一闪，心里不由得对这个犹如妈妈一样照顾自己的老人生出了愧疚之意，突然，她开口道：“窦妈妈，小玉，你们陪我一起吃吧。”

小玉第一反应就是连忙摇手：“那不行，我们怎么能跟姑娘一起吃饭呢？”

还是窦妈妈马上明白了月柔的心思，拉了一把小玉，打断她道：“这大过年的，我们陪姑娘吃吃饭，聊聊天，也热闹一些不是？”

小玉为难道：“府里没有这规矩，要是被兰若夫人知道了，我们都要受罚的。”

月柔淡淡一笑，轻嗤一声，“这沉香阁就我们三人，兰若夫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窦妈妈连声道：“是呀，是呀，难得姑娘肯吃东西，我们就陪陪她。我再去取些吃食，随便也准备一些碗筷。我们上炕吃，也暖和些。”说完，喜滋滋地出门去了。

小玉见状，深知是拦不住了，只得下楼收拾热炕，摆上炕桌。不一会儿，就见窦妈妈左手拎着一个双层的大食盒，右手拎着一坛酒回来，小玉赶紧出门去接。

窦妈妈笑呵呵地说：“今天正好宫里赏赐了南边进贡的桂花酿，我跟大厨房的嬷嬷讨了一坛，我们有口福了。”

小玉吐吐舌头，“娘呀，我可不会喝酒。”

月柔也被这难得的氛围感染到，好像回到了以前在家里过年的情景，脸上浮起浅浅笑意：“以前在家也只有过年时，家里才允许我们姑娘家喝酒。有一年，就是喝这桂花酿，我还喝醉了呢！”

话音刚落，月柔眼神一黯。那一年她年方及笄，第一次见到叶木就是在过年的家宴上。他随父母过府拜年，随便想看看自己未过门的小娘子。她死活躲着不肯相见，最后还是在爹娘的再三催促下才在宴席中途姗姗来迟。

那时的叶木清朗如皎皎明月，挺拔如兰芝玉树，一下子就印在了她心里。看着他遥遥举杯，含笑示意，她羞红了小脸，慌得只顾低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那甜得醉人的桂花酿，直到把自己喝醉为止。

小玉见她神色不对，赶紧扶她到炕上坐好，盛上一小碗乳鸽汤，“姑娘别忙着喝酒，先喝点汤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