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啊,你也在林家有三十年了吧。”林如海揉着眉心道。
管家林安恭敬道:“是,老爷。”
林如海又道:“若是林家散了,你就消了奴籍,回老家做个耕读人家吧。”
林安不妨林如海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惊讶万分:“老爷可是被舅老爷今日的话吓到了?您别怪奴才多嘴,奴才觉得舅老爷可能是危言耸听,想从老爷您这里要些好处。
奴才看荣国府的老太太也是有些脑子的,老爷如今还在,她哪里敢苛待了咱们家姑娘?咱家姑娘又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哪里由得他们随意磋磨。”
林如海没有说话,他本能的觉得贾赦说的话很有可能成真,贾家那个老太太就不是个会按常理出牌的人。
林安见林如海实在不安,便道:“老爷不如想办法辞了这扬州的差事,调到京城去,那时候您也能就近照顾咱们家姑娘。”
他见林如海始终不说话,又硬着头皮劝道:“您也别怪老奴总是多嘴,您实在是该再找几房妾室,好歹给咱们姑娘留个兄弟,日后才好有个依靠。
您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可您这个年纪的也有生出孩子的,您为了林家的香火,还是要试一试的。”
林如海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你说的也是,回头你去外面寻几户身家清白的良家女子,抬进来做个贵妾吧。”
原本,林家这样的书香门第,是断然没有什么抬贵妾的说法的。但经过贾赦的提点,林如海实在是不放心贾敏带来的人。
她安排的妾室,谁知道是不是本来就不能生?府里的内院都是贾敏在管的,万一丫鬟都被灌了药呢?
林如海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从外面抬进来的人比较放心一点。
林安却是大喜,刚应下就听林如海又说:“你还是把人安置在外面吧,先养在外面,若有了孩子再抬进来。”
林安表情微僵,这养在外面跟外室有什么区别?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愿意给人当外室?何况林如海这个年纪可不小了,嫁给一个老头子,还是当外室?那能挑的人家可就更少了。
林如海见林安欲言又止,道:“这府里还有贾家不少陪房,尤其是内院,总不能敏儿前脚去了,我后脚就把她陪房都打发了,这不是打敏儿的脸吗?
可敏儿留下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对新人动什么手脚?还是放在外面安全一些。”
林安恍然,忙躬身应了下来。
安排完一切后,林如海才松了口气,若是他还能再有个儿子,哪怕就是个小豆丁,女儿日后嫁出去也能有个期盼,有个依仗。
他回房休息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大约是累极了,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林黛玉早就已经等在林如海的院子外等着请安,她听说今天父亲一直没有起床忍不住有些担心,她知道父亲生活极为自律,一般鸡鸣就会起床,读书、处理公务,除非生病,不然不会休息。
今日这反常,让黛玉忍不住担忧父亲是不是病倒了。
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她和父亲都十分的伤心,她终日在母亲灵前哭泣,也没有多关心父亲,这时候才后悔起来,她是不是忽视了父亲。
“咦?你是妹妹家的黛玉?”晨起出来练功的贾赦刚好遇上了院子外垂泪的林黛玉。
林黛玉回头,就见一个青衫男子站在自己身后,男子眉目清俊,外表看起来似乎只有四十左右的模样,身上气质出尘,仿若谪仙。
她昨日就听说母亲娘家的大舅舅来了,这时候再联想贾赦的话,立马有了猜测,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道:“黛玉见过大舅舅。”
贾赦早知林黛玉长的好,却没想到长的这么好,当真像一个天上来的仙子,他有些心疼被林黛玉擦掉的眼泪,心想给自己喝了多好,只强笑道:“不必多礼,玉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妹夫训斥你了?”
林黛玉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忧父亲今日起的这样晚,是不是生病了。”
贾赦闻言恍然,多半是林如海昨天听了自己的话没睡好,他不以为意,对林黛玉道:“你父亲昨儿跟我聊的晚了些,大约没睡好,你不必担心。”
他说罢又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林黛玉:“来,拿着,你出生的时候你们一家已经在扬州,大舅舅也没机会见你,今儿就补上这见面礼吧。”
这是贾赦找了原石,亲手雕出来的玉佩,这玉虽然算不得上乘,但上面刻了保平安的法阵,关键时刻,甚至能保命,这东西千金都不一定买的到。
林黛玉从小见惯了好东西,一个质地只能算不错的玉佩,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接过玉佩后下拜道:“多谢大舅舅。”
她正准备将玉佩收起,忽然见玉佩背面刻着法阵,忍不住诧异:“这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