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夜苏说,“你喜欢Y先生的画?”
于溪张口想说不,回头一想又不知道要用什么借口,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夜苏微微蹙眉,看了于溪一会儿才说。
“一定要这幅画吗?”
他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但于溪知道,夜苏已经在心里怪他太过任性了。
即使这样,他也不想把《crush》让出去,这幅画对他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
“我有Y先生其他的画,可以跟你换。”
夜苏眉头一挑。
“哦?哪副画?”
“《繁夜》,《繁夜》的市面价格比《crush》高,跟我换你绝对不亏。”于溪说。
夜苏觉得有些好笑,不管是哪副画,他最终都是要送出去的,哪有亏不亏这个说法,横竖都不是他的。
但于溪难得有这样一本正经的表情,仿佛在谈论什么大事似的,可见他有多喜欢Y先生的画。
话又说回来,如果于溪真的那么喜欢Y先生的画,又怎么会愿意用价值更高的《繁夜》来换《crush》?
夜苏挥了挥手,马松心领神会的放下画离开办公室。
等办公室的门关紧了,夜苏才说。
“我可以跟你换,但你要告诉我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于溪说,“理由就是比起繁夜,我更喜欢crush。”
这话乍一听是在跟夜苏对着干,其实也有道理。
但夜苏总觉得真正的理由不是这样。
Y先生的画特点是五彩斑斓、画技缭乱却有章法,他大多数画作都是让人看一眼就能深深记住,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画家。
而《crush》这幅画,虽然画技依然缭乱,但用色很温柔,不像其他画作那样用色夺目。
画中的小道两旁种满了紫荆花,大片大片紫色花海下,一群青少年在小道中行走。
不知Y先生用了什么画法,让夜苏在七八个路人中一眼就看到两个给人感觉特别寂寥的少年。
其中一个背着人群往前走,身下斜斜的影子诉说着他的孤寂。
而另一个少年正回头看着那位孤寂的背影,脸上神色哀伤。
夜苏是被画中这两个人戳中了心脏,才花下重金买回了这幅画。
他当初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呢?
那时候想到什么他早就忘了,但刚刚于溪看到这幅画时眼里露出的温柔,让他回想起那时候的感觉。
那时候,他想起了于溪。
“于溪。”
夜苏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这部戏对千漪很重要,如果能和曹导合作,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我知道,工作狂。”于溪说,“搞不懂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演员都还没培养好就开始拍戏。”
夜苏把萝卜玩偶收回抽屉。
“现在公司养着这么多人,每天都是以万为单位的开销,不快点拍戏赚钱你爸给多少亿都不够用。你每天只知道玩消消乐,这沙发快成你的床了,要不要我再安排一间卧室给你在公司睡觉?”
于溪被他念得头疼,啧了一声。
“又念我,我说我不干活了吗?这些不是我的强项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的强项是睡觉。”夜苏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于溪捂住耳朵。
夜苏笑了笑。
“你这些词哪儿学来的,幼稚。”
“没你幼稚。”
于溪把手机塞进卫衣口袋站起来。
“我回家拿画去。”
夜苏嗯了一声,继续工作,直到于溪把门关上,他又抬起头看着紧闭的门。
从于溪回国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跟着于溪走。
之前没多想,但最近不知怎么的,看到有关于溪的东西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联想。
比方说。
于溪总是会在休息日穿跟他同色系的卫衣,而且于溪的卫衣款式跟他的卫衣款式一模一样,甚至连牌子都是一样的。
两人站一起,就像是……在穿情侣装。
如果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他注意到之后,发现每个休息日都是这样。
他很想问于溪,是不是故意的。
但夜苏想起来,他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穿了。
这让夜苏忍不住想。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于溪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做这种小动作?
更让他惊讶的是,一想到有可能是于溪故意的,他的胸口就泛起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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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夜》在于家,于溪要拿画只能回一趟于家。
回去的路上,他打了一通电话给海外的杰登。
杰登是他在伦敦读书时的学长,同时也是他的师兄。
于溪刚去英国时不怎么会说英语,幸好遇到会一口流利的中文的杰登,不然连简单的生活都很困难。
杰登照顾于溪之后,也跟于溪混熟了,两人关系不错,他有时候也会帮于溪办一些于溪不想办的事情。
比如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