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一连串，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

颜绍祁的手掐在顾忱的小臂处，好巧不巧地握住了刚刚被简单包扎住的伤口。

顾忱一贯能忍，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然而他刚想挣脱开，却被颜绍祁发现了异样。

颜绍祁之前的注意力都在想自己哪里惹到了顾忱，虽然鼻尖总是缭绕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但大雪纷飞，鼻子都已经被冻得失了功效，进了屋后又是一屋子的酒味，直到顾忱靠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没等顾忱反应，拉住顾忱另一只手的几根手指往胸前用力，直接将人拽到自己面前，撸起袖子就见到上面乱七八糟缠着的纱布。

星星点点的红色透了出来像是雪地里的红梅，艳的刺目。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颜绍祁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焦急，“走，现在就去医院，刚刚就不应该轻易放过那个混混。”

说罢低声骂了一句，拉着顾忱就要出门。

顾忱甩开颜绍祁，迷茫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现在的情绪究竟是出于什么情况。

若说是普通顾客，他们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系，即便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半夜过来，又出手相助，又要送他回家，这会儿看见他受伤后甚至比他本人还要紧张。

可若是其他，顾忱想不到还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们似乎没有熟络到那个地步。

要不是顾忱确认自己没有失忆过，记性也好好的，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讯息，就像那些狗血电视剧中的情节。

可是顾忱记忆很好，过去的事情无论好坏都记得很清，哪怕最浑浑噩噩的那一年里，也能记得大概。

他可以确定从前没有见过颜绍祁，也没有见过相似的人。

“你……”顾忱试探性地开口，然而后面的话却又说不下去了。

眼底来回变换，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算……”

“我……”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对方的声音又同时收声，默默看向对方。

看着颜绍祁抿着嘴，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顾忱轻叹了口气说：“你先说。”

“你先说吧。”颜绍祁抓了抓头发，“我的意思是，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伤口不深。”顾忱撸起袖子，虽然纱布上能看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但明显已经不再往外渗了。

颜绍祁还是不放心，可再坚持下去又似乎没什么立场。

左右走也不是，坐下也不是，他抓心挠肝地站在原地。

好在顾忱没有让他尴尬太久，拉开椅子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去倒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将热牛奶放在颜绍祁面前，自己端着咖啡喝了两口。

若不是方才突然地打断，颜绍祁险些就将心里话说出去，此时有些心虚，拿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蛋糕。

眼看着颜绍祁咬了好几次空叉子后，顾忱终于忍无可忍，曲起手指敲敲桌子：“既然不是来吃蛋糕的，找我做什么？有事情？”

先前颜绍祁见到的顾忱都是温温柔柔笑眯眯，第一次看见这样冷漠有距离感的顾忱。

按理说暗恋的人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这种落差很容易打消积极性，可颜绍祁原本已经开始适应不时加快的心跳，在瞧见这个样子的顾忱后，似乎跳的更快了，甚至害怕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被对方听了过去。

但是一直憋着闷着也不太符合颜绍祁的性格，他原本想把自己的诚意都展现到对方面前，再一点点袒露心思，不至于吓到对方，可现在这个情形下，一切似乎都被推到一个高度，若是此时不把那句话说出来，颜绍祁仿佛已经遇见了结局，顾忱可能会以各种理由避着他。

哪怕那句话说出来了，结局可能是一样的。

可是说出来，至少他争取过。

“我……”颜绍祁咬了两下叉子，眼神左右飘忽一圈后，突然将叉子一扔，身子坐正，看着顾忱低下头在身上摸索着什么，而后从头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打火机在修长的手指尖反转，咔嗒一声火光亮起，手指再一翻，打火机已经被放回口袋。

他深吸了一口烟，盯着久久没有下文的颜绍祁说：“你怎么了？”

颜绍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个顾忱好像跟上一秒冷漠版又不太一样。

顾忱叼着烟挑眉，示意他说话。

颜绍祁讷讷地看着顾忱，似乎受到了蛊惑，嘴皮一动说道：“我想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