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面的景象没余初想得那么冷清。

侧面表明镇子上的人身体不是很健康。

“咱们这的人平时有个小感小冒也会来这给看看，都是乡里老百姓，前几年还讳疾忌医，这两年天天听大喇叭喊，知道生病不看会拖成很严重的病，都很积极的。”

谭所长解释了下为什么医院里有种菜市场的原因，听得余初和简无修心里直冒疑点。

很多人讳疾忌医的毛病从小养成，哪里是几年说教就能改掉的？

再说普通的感冒，多少人也是不爱吃药，自己扛过去了。

到他这里，还就成了正常事。

就算正常，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日子。

医院里的人多得不正常，走两步就能被挤到走不动的地步，从一楼到二楼护士台，一行三人走得很不顺利，耳边伴随着各式各样的声音。

与余初印象中安静充斥着消毒水气息，标杆着讨厌标签的医院格外不同。

这里，白大褂的身影都很少，有人拿着听诊器又不穿着白大褂，看不出究竟做什么的。

那边护士扎针手法很生疏，连续扎了三四次，没能扎对地方，病人闷声不语，配合得不像话。

余初看过处处透露着粗糙破绽的人和事，目光最终转回了走在前方谭所长身上。

谭所长似没察觉到，仍然在和简无修说他那天来到案发现场看见的情况。

“……现场那全是血，护士和医生都看傻了，我到的时候李蓬飞躺在血泊里，姚雪菊不见踪影，听护士说，她被李家父母带走了，我打电话联系，又找不到人。然后就把人困在家里，到现在没交人。”

简无修就不挑破这段描述里有几个破绽，明明很敷衍，听起来却很诚恳：“谭所长事事亲力亲为，值得钦佩。”

绝口不提他抓不到姚雪菊的无能，也算是全了他一个面子。

谭所长一听，老脸发红：“我这、其实姚雪菊没办法，天天被人戳脊梁骨地说，李蓬飞回来摔伤了，还得她服侍。李蓬飞没对她尽到责任，按理说她也不用对李蓬飞尽心。”

“那谭所长的意思是她受不了每天服侍李蓬飞，才痛下杀手的？”简无修抓住个点问，“见不到姚雪菊，李家父母也闭门谢客不成？”

谭所长哑然。

“他们连儿子尸体都不管了吗？”简无修又问，“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在所谓的家里。”

谭所长脸色瞬间严肃：“简队长什么意思？”

“我是说谭所长会不会让人蹲错了地方，可能李家父母带着姚雪菊就没回家。”简无修语气和缓，刚那一下试探，直接让谭所长急眼了，也就给了简无修讯号。

李家，不用去了。

“不可能，有人亲眼看见他们回了家。”谭所长笃定道。

“那就是我多想了。”简无修从容道歉，“对不起啊谭所长，我是想让你们早点抓到姚雪菊，好将这案子结了。也好帮我个忙，现在这毫无进展的，弄得人怪着急的。”

谭所长不确定他扯犊子还是认真的，干笑道：“也是我见识浅薄，没想到这层，回头我让人去敲门问问看。”

“不用了，人真在家里也不会回声，他们谁也不想见，不是吗？”简无修说。

谭所长笑容更干巴了：“是，我们也不知道李蓬飞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落到这地步。”

说话间，三人终于到护士站。

就是来得不凑巧，那天案发的目击证人被刺激的精神恍惚，无法工作，医院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给她放一周的假，好好调整去了。

余初顿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又听简无修问起另一位目击证人。

意料之内的，那位医生被家人劝说，连夜逃离，去别处旅游散散心。

凶手没抓到，现场被清理了，连目击证人都见不到。

只剩下被害人孤零零躺在太平间里，无人问津。

余初发觉谭所长很有意思，见简无修沉默不语，他眼神里探究变多，还有几分欲欲跃试想要开口的迹象。

他赶在对方说话前，先一步说：“那我们先去太平间看看被害人的尸体？”

谭所长转脸惊讶地看着他：“余顾问还懂尸检啊？”

连只鸡都没杀过的余初硬着头皮道：“看过点，再说看受害人尸体是最基本的事。”

也是为确认受害人身份，免得有人桃代李僵。

谭所长在这刻表情又很正常，坦坦荡荡的：“这边来，就不麻烦他们。”

这次照旧是谭所长走在前头，但简无修稍稍落后几步，和他并肩而行。

“人应该真死了。”

简无修悄然在他耳边落声，激起他耳后肌肤一阵鸡皮疙瘩，他忍着揉一揉的冲动：“等会儿试试看问他武逸千的消息。”

纵然知道谭所长问题重重，但目前他们能做的不多，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宣局给我回复了，说是和边山市市局联系过，明天派个专业法医过来做尸检。”简无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