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无修心下凉了半截,猛地想到先前他对谭所长的猜测。
再无建树及没了斗志。
有这买一整套梨花木家具的金钱势力在,谁还要建树,要哪里斗志?
他轻飘飘看向正笑容放松倒水的谭所长,书里熏陶出来的一身正气终究没能抵过铜臭味。
相较于简无修的多方复杂感触,余少爷便直接多了,目光扫过估算出大概价格,等看完整个客厅,素来对钱没太多概念的余初也小小抽了口气。
原来谭所长老婆穿的那身是这个家最便宜的。
“喝茶喝茶,不知道简队长和余顾问有没有忌口?我们这里口味偏重,做菜都喜欢放辣放油。”谭所长起身,看向双双抬头的两人, “这样吧,我让孩子妈做两清淡口味。”
“都行都行。”简无修说。
余初则发挥他的直性子:“我口味淡,麻烦了。”
谭所长半点不在意:“我这就去和她说声。”
待将人支走了,简无修拧眉看着指尖手感细腻的白瓷杯:“这杯子不便宜吧?”
“不贵。”余初转了下,在简无修放心喝下第一口谁时悠悠道,“一万一套。”
简无修差点把水喷了,不敢置信地转着手里那啥也没刻画的白杯子,看了大概有三十秒,扭头问:“我没看出它哪里值一万。”
余初细白指腹轻点杯底,慢条斯理道:“这是烧瓷世家景家的精瓷,也是他们家的代表作。”
简无修果然在杯底看见了个龙飞凤舞的红色印章景字。
“一套六个杯子加茶壶卖一万。”
简无修光是报这个价格都觉得牙疼,现在有钱人追求逼格,所花出的金钱是他这个背着房贷的穷人无法苟同的。
“小少爷家里也有?”
余初放下杯子:“我爸和他家有点交情。”
这话点到为止,留给简无修自己体会。
简无修只体会出自己和小少爷之间差距有多大,一套喝水杯子都快抵上他两月工资的人,不该想太多。
“这屋里东西都挺贵吧?”简无修认不出品牌,却能摸出好东西的质感,“我觉得这位谭所长的背景该好好查查了。”
余初想了想,主动凑在简无修耳边报了个数字。
他若无其事坐回去喝水,徒留下心情复杂的简无修环顾四周,半晌不知说给谁听:“真烂啊。”
“什么真烂?”去而复返的谭所长搭上话,看表情变化不同的两人,将带回来的红酒放到桌上,“今天怎么说算是为二位洗尘,这种场合哪能少得了酒啊?”
有过一万一套的白玉杯子在前,简无修对面前这瓶酒究竟值多少钱已经不感兴趣,在数字的打压下逐渐麻木。
“这不行,下午我还想去趟姚雪菊父母家,喝酒了不好办案。”
“哎呀没关系的,少喝一点。”
“办案不喝酒,喝酒不办案,这是我出来前宣局耳提面命交代的。谭所长不好见我犯错吧?”
都将顶头上司抬出来了,谭所长再继续劝下去太可疑,这有挡箭牌的简无修不能动,谭所长就将注意力转到余初身上。
“余顾问没这么多顾虑吧?二位有一个清醒着办事,另一个多少喝点,别让我这面子过不去,还是说我这个所长在二位心里啥也不是,请人喝杯酒都遭嫌弃?”
话说到这份上,再继续拒绝那场面就难看了。
余初不矫情,将水杯放到旁边:“那我陪谭所长喝点。”
谭所长阴谋达成,笑容真切起来:“好,今天请余顾问尝尝我这珍藏的葡萄酒,是年前老友从灵河市带来的,说是国外酒庄自己酿的。”
“谭所长的这位老友对红酒很有研究。”余初拿过那瓶红酒,标签半新,封口及瓶身各方面做工精细,“这酒很好。”
谭所长笑道:“是吧?他对我说留着招待贵客,先前舍不得拿出来,这次二位肯来家里吃饭,我寻思着此时不拿等何时?”
余初淡笑,道:“喝红酒也有讲究,谭所长家里有醒酒器吗?”。
谭所长冲他竖起大拇指:“余顾问一开口我就知道是行家,醒酒器是有的,等等我这就去拿。”
趁人再被支走空隙,简无修绷不住露出些担忧:“你酒量怎么样?”
余初取过开瓶器,站起来拆酒瓶塑口:“放心吧。”
简无修放心了,心想,酒量估计是富二代聚会的基本修养,余初应该不会差。
可简无修不知道的是,余初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纨绔子弟,自然没所谓的修养。
作者有话要说: 简无修脸上大写着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