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之下,紧贴着崎岖不平山体的两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落脚小山角太逼仄了,只能容下三只脚。
但凡他俩刚才默契出现一丝偏差,这会儿该如小赵臆想中那样齐齐山底躺尸。
经此一事,简无修对余初再度改观。
他以为对方是个娇身冠养长大,惯会喜欢登山锻炼的富二代,没想到对方心细如发,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观看山崖。
要不是有这手,他俩这会儿指不定要被怎么样。
他听清上面只剩下呼啸不止的风声,动作不敢太大,嘴上故作轻松:“我欠小少爷一条命。”
夜黑风高,月光藏进了乌云里。
让简无修看不见余初被夸奖后微微发红的脸,他深以为自己担不起这份夸奖。
“别这么说,现在这情况其实不比被他们抓走好到哪里去。”
“那不一样,被人拿捏和自由握在手里差距很大。”
余初听出他有意宽慰自己,但架不住现实摆在面前,他绷紧了后背,苦笑:“可现在我们上不去下不来,要运气不好,再来场秋雨,指不定哪个情况更糟糕。”
“你平时除了跑步登山,没接触过别的?”简无修问。
余初很想摇摇头,想到在夜里他看不见自己动作,只好说:“没,你想到下去的办法了?”
在这种时候,简无修没了兜圈子的心:“学过攀岩吗?”
“……倒是听教练提起过。”余初老实回答。
“那为什么没学?”简无修脑海飞快转动,想着这座山有多高,等会该怎么忽悠他和自己往下爬。
哪怕知道简无修看不见,想到过去那句似点评的话,他还是下意识涨红了脸,声音轻不可闻道:“他说我腿长腰细,攀岩时候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大抵是两人靠得足够近,这点儿话音没能被风吹散,径直飘入简无修耳中。
几乎是听清的那瞬间,简无修脑海里浮现出他走路时的模样。
……不得不说健身教练看人挺准。
“你是想让我和你从这爬下去?”余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顺着他刚说的话想了下,“徒手攀岩,尤其是在没有镁粉的情况下,滑落跌个粉身碎骨的可能很大。”
“跌下去就当殉情好了。”简无修玩笑道。
余初被噎得脸颊又要发烧了,没好气道:“我还不想和你当对儿鬼鸳鸯,你先告诉我,这座山有多高?”
简无修因他这话心神一荡,接着又不正经起来:“你只管随着哥哥走,哥哥还能害了你?”
主要是简无修怕说出个具体数值来,能让余初当场从这跌下去。
“少来,你是谁哥哥?”余初骂了声。
“那就是答应随我一起下去了?”简无修的重点抓得永远让余初始料未及。
余初看了眼更浓密的乌云,心里生出不祥念头来:“你说咱们要多久能到底?”
“会让你平安落地的。”简无修信誓旦旦地说,“你夜间视力怎么样?”
余初扭头看他,结果正对上他凑过来的俊脸,心跳停了一秒:“……你靠那么近做什么?”
“这不山间起雾,我想知道你能看见多远,免得等会跟不上我脚步。”简无修若无其事拉开距离,“一会听我指令。”
余初一颗心乱蹦跶了好一会:“好。”
简无修对野外攀岩也没太多经验,胜在摸打滚爬过不少回艰难环境,处理起来称不上游刃有余,还算有办法。
他慢慢往下趟,试图找个稳妥的落脚点。
运气不错,没花上两分钟成功往下挪:“你先挪到我刚在的地方。”
余初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挪过去。
这时又听简无修说:“往你左下方四十五度伸出腿,大约到你腰间,有个突出落脚点,踩稳再挪重心。”
余初实践能力很强,几乎不用他说,另一条腿无师自通半空中找到落点。
“直角,腰。”
“往右四十五度。”
简无修发出简短指令,发现余初默不作声的完成很好,动作很准,学习很快,再次找到落脚点后,他平复呼吸找个话题稳稳小少爷的心:“学得挺快,以前是个学霸?”
“还行。”余初呼吸还算有规律,没感觉特别累,“简无修,你有没有感觉到山间的风好像不一样了。”
简无修当然注意到了:“潮湿感。”
“湿度很大,我觉得要下雨了。”余初低声。
这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个噩耗。
本来因为不断攀爬手心逐渐湿润,就不太好抓住峭壁,这要是再来点儿雨,导致山体湿漉漉的,搞不好就真的掉下去做一对儿苦命鸳鸯。
“所以,接下来就要加快节奏,能行吗?”
不能行也得行啊。
余初调整呼吸:“走。”
简无修轻笑:“那听好哥哥的指挥,紧跟住警察哥哥的脚步,千万别分神。”
这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