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清楚我想知道什么。”
简无修称赞他的聪明,却不喜欢。
“不想说没关系的,没必要说些恶意满满的话来赶客。赵得礼,知道为什么你没能抓到谭勇吗?”
被拆穿的赵得礼冷笑,不遮掩自己的厌恶:“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你们横加干预,让我在将要抵达前被抓了。”
简无修摇头:“我说过谭勇在多处留有家产,这代表着他随便跑个地方都够你挨个找的。你为什么觉得他往灵河市跑?”
赵得礼抠着手没回答。
简无修替他说了:“因为白萍。”
“你找谭勇前曾去找过她,谈话间你误以为套出真话,思索再三还是按照原计划,让刘俊假扮你,你从后面山路溜走的。这是你混入崖底排查工作人员的证据,这是你脱离大部队,单走的视频。”
简无修把桩桩件件证据都摆到赵得礼能看见的范围内,以快刀斩乱麻之势攻略犯人心理。
“在你追问谭勇下落前,还去李家找过姚雪菊。当时…你看见了什么?”
赵得礼尚且沉浸在他分析自己追谭勇的事件里,突然听见了姚雪菊的名字,显然愣了下。
“她在做什么?”
赵得礼转开目光,生硬道:“没看见她,那会儿她已经走了。”
“是吗?要是她走了,那李家地下窑里的四条人命都是出自你手了?”简无修敲敲桌子将赵得礼的注意力转回来,“看着我回答。”
赵得礼不得不转过脸来,表情更加僵硬:“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地下窑里有四条人命还是不知道人是不是姚雪菊杀的?”
“你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查?”赵得礼吼了声。
简无修从容不迫:“这不刚好查到了你头上?现场留下的证据统统指向你,你怎么解释?”
他说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套赵得礼话,证据真有,也是真出自现场。
“看看这个。”简无修将加急出来的指纹及鞋印等等检测报告都放了过去,“你不说清楚,那四条人命都落在你身上。”
赵得礼死死盯着被一排排开的检测报告,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不,这不是他做的。
简无修却在这时起身,朝他略带歉意说:“不好意思,看守人员给我发消息说,姚雪菊要投案自首。”
赵得礼迅速抬头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几分谎话痕迹来。
“先歇歇,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我先去听听姚雪菊说什么。”
简无修转身就走,留下记录人员和没反应过来的赵得礼大眼瞪小眼。
“死鸭子嘴硬,本来你老实交代还能争取重新发落,早点服刑完还能回家给老子娘尽孝,继续抗拒,只会让你的路不好走。”记录员絮絮叨叨,“一起来的不止你一个,那些事历史年代久远,想要查证过难,真把锅丢你身上,甩都甩不掉。”
记录员抱起笔记本电脑,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年轻小子被人当枪使,真蠢。”
赵得礼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眼里情绪晦暗难辨。
审讯室外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忙碌不停。
简无修捏捏眉心,看着刚用来忽悠赵得礼的消息。
-房卡在前台。
小少爷特意给他留了门,可惜今晚怕是没得睡了。
他边想这人是不是故意的,边往窗边走,香烟没有,摸遍兜里只掏出个棒棒糖,还是从张烽锐车里顺过来的。
好歹能解解馋。
棒棒糖到嘴里没两秒就被霹雳咔嚓无情咬碎,甜味还没来得及在嘴里蔓延开来,已然囫囵吞下肚。
简无修将糖纸裹着棍子丢进垃圾桶里,掉头去找审问刘德柱的审讯室。
“……俺们没听说过什么校园贷,平时和谭所、谭勇来往也不多,顶多是他带来的人没地方睡,俺们帮衬着。”刘德柱说,“那晚俺们就帮他招待了城里来的警察同志。”
“他平时带去你家的也是警察同志?”张烽锐问。
刘德柱踌躇着:“他们穿着便装没带东西,俺们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那晚去的就是呢?”张烽锐面容温和,看着像极了好说话的老好人,“我听说你坚信他是警察,哪怕他身上穿着迷彩服。”
张烽锐把简无修日常照片放到刘德柱面前。
“谭勇提前和你打过招呼了?”
刘德柱没敢多看:“是,以前他不说的,这次特意交代,说是因为这人是上面派来查镇子非法交易问题,让俺们多点心眼。俺们倒是听了,没想到这位警官喜欢走旱路,实在是……”
“他以前带到你那的人有什么特征?”张烽锐没去搭腔刘德柱故意多说的。
刘德柱觊着他脸色:“大部分带来的都是年轻的小姑娘,有些住一晚,第二天就被安排送走了。”
“你帮他安置人,他给你钱吗?”
刘德柱干笑:“都是一个村子的,帮个忙,给什么钱啊。”
“那村子里的女孩呢?”
“她们、她们大部分都是好好结婚嫁人了。”刘德柱说得很勉强,“俺们这里离大城市太远,那些个女孩想飞枝头飞不走,只能嫁给附近村子里的人。”
张烽锐似乎相信了:“那你三个女儿也是这么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