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简直要疯了,他盯着许棠生,心痛的厉害,但嘴上却是说:“没事。”
两人又归于平静。
去打茶的许福不知道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久到陈彻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都还没回来。
“陈先生。”许棠生忽然叫道。
陈彻没料到许棠生还会主动叫他,于是随着这句便是一激灵,连忙回应,“我在。”
“我再问你一遍。”许棠生说,“你来我这,当真只是为了讨一碗凉茶?”
许棠生问这话时的目光平静,他盯着陈彻,仿若能将眼前的人就那么看透了。
陈彻心下一紧,他垂下了眸子,前所未有的觉得,若是自己再不说,往后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着许棠生了。
“我……”
陈彻抬头看向许棠生,一双眼睛都红了,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捏成了拳,他往前两步,走到许棠生的面前,蹲下了身。
“我阿娘跟我说……”所有的勇气在心头聚成一团,让他终于说出了心头的疑问,“她跟我说,隔壁村的王媒婆跟你说了门亲事。”
“我来是想问你……”陈彻抓住轮椅的把手,生怕许棠生跑了似的,“你同意了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迫切,眼神中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
许棠生看着,抬手抚像了陈彻短而刺的头发,他说:“陈先生想听到什么答案?”
陈彻喉头一紧,他被许棠生一句话逼到了绝境,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许棠生继而说,“是想听到我不同意,还是同意?”
“亦或者说,不同意你当如何,同意了你又当如何。”
不同意如何?同意了如何?
陈彻简直要疯了,分明两个问题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我不能如何。”
陈彻把自己的心都踩碎了。
“但我……”陈彻低下头,头在许棠生的手心蹭了几下,“但我,不希望你同意。”
这句话,耗尽了陈彻所有的勇气。
“我不希望你同意。”他声音很低的又说了一遍。
抚着他头的手摸向了他的脖颈,很轻的一个动作,随之一起的还有许棠生很愉悦的一声轻笑。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
陈彻没有勇气再说了,他摇摇头,将脸埋进了许棠生的腿上。
他拼命嗅着许棠生的味道,仿佛在汲取活下去的最后养分。
“算了。”他听到许棠生叹了口气,随后双手捧起了他的脸,让两人双眸对视,说:“我没有答应。”
如获大赦。
陈彻浑身都随着这话松懈了下去,他看着许棠生,第一次有些恨眼前这个人。
恨他给自己中了情蛊,一生都无法摆脱。
许福在这时回来了,他看着这幕没有任何反应,只将凉茶让许棠生接过,便又转身走了。
“喝吧。”许棠生将凉茶递给陈彻。
陈彻接过,却是没喝。
许棠生看着他这副模样,便问:“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还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陈彻说,“你会给我吗?”
“你想要,我就给。”许棠生的声音仿若带着天生的魅惑力,蛊得陈彻晃神。
“我想……”他说。
许棠生期许的看着陈彻,心中猜想着陈彻会跟他要些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答案。
陈彻说:“我想要你叫我阿彻。”
别再叫他陈先生了,他受不住。
好小的一个要求,小的许棠生都觉得他的阿彻应该再贪心一点就好了。
可越是如此,许棠生的坏心眼就越忍不住往外冒。
“哦?”许棠生歪歪头,他盯着陈彻,问:“我叫你阿彻,那你该叫我什么?”
陈彻茫然了,只听许棠生继而说:“我叫阿彻,可你却总叫我许少爷。”
“阿彻,这不公平的。”
“就显得好像只是我刻意亲近你似的。”
“所以……你叫我什么?”
他叫许棠生什么?
陈彻张了张嘴,心中有个称呼呼之欲出却发不出声音。
他不敢,也不好意思。
“又或者说……”许棠生摸着脖子的手滑向陈彻的耳侧,“阿彻想叫我什么?”
他想叫许棠生什么。
“棠生……”几乎下意识的,陈彻叫出了这个称呼。
他想叫许棠生棠生。
第一句出来第二句也就变得简单。
“棠生,我想叫你棠生。”陈彻说,“可以吗?”
听着这个称呼,许棠生满意的笑了,他说:“可以。”
他的阿彻,今天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