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心中这个念头浮现起,脑海便自动绽放起了烟花。
而许棠生也在这时问他,“阿彻,甜不甜?”
甜不甜?
“甜。”陈彻回答道,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分明才被梨汤滋润,这会儿却好似干涩得能冒火。
“那就好。”许棠生笑着说完这句话,便又继续用这只汤匙往嘴里送汤。
陈彻痴痴盯着汤匙,白色的瓷勺一次又一次的在许棠生的嘴中进出,殷红与纯白是这时间最艳丽纯至的颜色。
他的心好似一摊被搅乱的浑水,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浮现。
而这一切在许棠生一碗梨汤喝尽拿出块手帕擦嘴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那手帕上的花在陈彻眼前一晃而过,他伸手想要去摸,但手却丝毫无法挪动,因为他认识这块手帕。
“棠生……”陈彻叫道。
许棠生擦嘴的动作一顿,“嗯?”
“这手帕……”后面的话陈彻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许棠生却是懂了的。
只见许棠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润起来,他显然和陈彻一般想起了同样的事情。
“这不是那块。”许棠生说。
陈彻一愣,只听许棠生继而解释,“这块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一颗心好似因为这话放下,又因为这话提起。
陈彻却不好再问什么了,他忘不了那日的事,只要一提起就能将所有再次浮现眼前。
耳朵热得好似着了火,陈彻背过身子去,一时间又不敢看许棠生了。
而他这一背,一抹红艳的色彩就落入了许棠生的眸中。
“阿彻。”许棠生眼睛微微瞪大,他看着陈彻背上的大片血迹失了常态,“你背上为何有血?”
陈彻这才反应过来什么,身子一僵,迅速扭开了背。
他就说背上刚才为什么有些疼,原来是伤口又裂开了。
陈彻虽然换了衣服,但他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将血迹擦拭过后连药都没上就炖了梨汤来见许棠生。
如今伤口会裂开出血,并不算怪事。
“阿彻!你给我看看!”许棠生伸手去抓陈彻的衣服,想要去看看陈彻背上的伤,手却是被陈彻一把抓住了。
“棠生,没事的,就一点点划伤而已。”陈彻安抚着许棠生,他真的觉得只是一点小伤,没必要给许棠生看。
可许棠生哪里会肯,他盯着陈彻,“不可能,你出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是小伤?”
“阿彻,你这是把我当傻子哄?”
许棠生说着便又去扯陈彻的衣服,陈彻力气虽大,但他却根本不敢对许棠生使力,生怕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劲用大了会伤到许棠生。
于是乎,许棠生扯开了陈彻的衣服还掰过了他的腰,那背上的伤口全数暴露在许棠生的眼中。
长而细的一条伤口自肩颈到肩胛骨凸起的下缘,有些凝固的血已经在周边成痂,而新出的血则缓慢往下流着。
“怎么会划成这样的?”许棠生问陈彻,他的语气冷得可怕,哪怕背对着,陈彻也能感受到他的生气。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陈彻不敢说出实情,便含糊其辞的敷衍。
但是许棠生显然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他语气冰冷,“说实话。”
陈彻喉结微动,想去看许棠生的脸,但却被许棠生一把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陈彻。”许棠生冷硬的叫了声他的名字,不过一声,落在陈彻耳中却满是风雨欲来。
他知道自己瞒不过了,也不能瞒。
“今天上山的时候没注意,然后就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了。”陈彻声音弱弱的解释。
“陈彻,你不许骗我。”
“没骗……”这话陈彻说得没底气,虽然他的确没骗,他的确也是从树上摔下来的。
“那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爬树上去了?”许棠生问着,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了桌上的碗,“是因为梨吗?”
陈彻心凉了半截,低下头不说话了,只觉得果然什么也骗不过许棠生。
他不吭声,在许棠生眼里就和肯定没有任何区别了。
那桌上的碗瞬间变得刺目,嘴里还残留的甜味也均数变得苦涩,许棠生一颗心被陈彻背上的伤仿佛一把利剑刺入,牵扯得骨头都疼。
他该想到的……
“阿彻……”许棠生低声叫道,他问:“疼不疼?”
陈彻听着他这话身子僵住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许棠生语气中的哭腔。
他虽然没看到,但他知道许棠生哭了。
“不疼。”陈彻说。
未受伤的肩头埋上了许棠生的头,顺润的眼泪浸湿了那片肌肤。
“阿彻。”许棠生哭着说,“可我好疼啊。”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