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不回答许棠生的问题而反问,不是不想答,而是不能答。
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说出一句喜欢,许棠生于他就如那遥远的星河,肉眼可见的灿烂发光,举手无法触及的云壤之别。
“阿彻。”只见许棠生笑容温和的摇了摇头,“凡事要讲究公平,你都不愿于我坦陈,又何必要我的答案?”
“我非不愿告诉你的,但是你总得也给我一个答案不是?”许棠生说。
他的答案。
陈彻的眸子暗了下去,低下了头不再去看许棠生。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贪心了,希望知道许棠生的秘密,却不愿意告诉许棠生一句他的秘密。
这对许棠生不公平的,他也没道理拥有这般权利。
“你等我。”陈彻心下暗暗做了个决定,他看向许棠生,眼中带着坚定,继而道:“你等我做好准备,我就会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谁。”
“到那时候,你也告诉我好不好?”
陈彻说这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祈求的意思,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许棠生看着他这副模样,伸手摸了把陈彻前些日子才又修短的头发,寸头挠在手心的感觉很奇怪,但却让人喜欢。
“好。”他说。
这聊胜于明确答案的对话,是陈彻笨拙的隐瞒,许棠生的耐心很好,更何况还是眼前几乎是考前透题的局面,他愿意等。
太过焦躁的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好在他并不是。
陈彻后来又呆了会儿就离开了,许福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才回来的,他的面色还是不大好看。
“少爷,他来做什么?”许福问。
自从那天听到陈彻有喜欢的人以后,许福就一直担忧许棠生,哪怕听到对方说知道陈彻喜欢的是谁态度也没有因此而缓和改变。
“来送了样东西。”许棠生端着茶杯,将手套拿给许福看,“你这几天惦念着陈彻会送给谁的手套。”
“他……他……”许福惊讶的张了张嘴,随后脸上浮现喜悦,“所以陈先生喜欢的就是你?”
“嗯。”许棠生淡定点头。
“那你早就知道了?”许福说。
“嗯。”许棠生仍旧淡定。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许福有些埋怨。
只听许棠生轻笑一声,“我没说吗?”
“你……”说了吗?
“笨阿福,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清楚了。”许棠生笑着道。
反应迟钝的许福:“……”
他忽然觉得这几天担忧的自己像个傻子。
这事解决了,许福就想起了点别的事情,他从口袋里掏出封信件,说:“省城许家那边又来信了,这已经是近期第三次了。”
“信里说了什么?”许棠生问。
“还不就是那个疯婆娘趁着你不在家作威作福那点事,这会儿她正筹算着怎么让他那草包儿子接手许家呢,各处拉拢关系,却做着得罪人的事。”许福有些嫌弃的说起信里的内容,语气中带着不屑,“院里人说要来雁乡是一个个都不愿意,如今你不在了,他们怕被疯婆娘牵连,信件倒是一封接一封。”
“正常。”许棠生听着倒是很淡定,“让她闹就是,不听话的狗总要松了绳挨了打才知道长教训,闯了祸事,到时候自然就收敛了。”
“可她这般,最后还不是你给她收拾烂摊子。”许福说,“麻烦。”
“麻不麻烦的暂且不提。”许棠生说,“可我就爱看她到时候落得个狼狈收场,跪着来求我的模样。”
“要我说咱们就不回去了,反正许家也早就是个空壳子,就让她们自生自灭。”
“你以为我不回去,我这恶毒的小娘闯了祸她就没长腿的么。”许棠生有些讥讽的说着,“你且看着吧,这人啊,就快来了。”
“那少爷就要这样为她扫尾巴一辈子?”
“她好歹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弑母的恶名我担不起,只能等她自己作死。”
“而在此之前,她这尾巴咱们就必须扫,但扫多少,怎么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棠生伸手拿过许福手中的信件,“但秋后的蚂蚱,又还跳得了几日?”
信件被丢进火炉,一瞬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