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并未说完。
兰图祭恍若未闻,只向着商问扬了扬下巴,示意商问继续。
商问只在他便宜爹惊诧且慌张的神情之中,从容不迫地缓步走到了对方面前,他将那些仿佛沾着血泪的文件直接拍到了对方桌前。
“这些文件记录了我雌父在家中遭遇的一切。”
“如果咱们没有办法和平解决这一切。”
“那么,我会起诉你,将这份文件上交给联邦法院,由他们亲自定夺。”
许是距离相当近的关系,他那便宜爹不知是因着愤怒还是慌乱,其缩在衣袖中的手指不住地颤抖,那双眼睛粗略地扫过桌上的文件后,又紧紧地盯着眼前咄咄逼虫的商问。
似乎猜到了对方的内心。
商问冷笑着补充道:“如果你让雄虫保护协会斡旋也没关系,此刻也有站在我这一边的雄虫。”
话音落去,商问带着明显的意味转头,望了望坐在沙发上优雅喝茶的兰图祭。
兰图祭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端起茶杯时,嘴角隐约噙了一丝笑意。
他的便宜爹藏在袖中的手哆嗦地更加厉害了,愤怒与恐惧两种矛盾的感情结合在一起,在他的脊背贴近沙发背,退无可退时,那根颤抖的手指直直指向商问。
“贱、贱雌!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是谁!?”
商问只淡淡道:“中联邦毕业生,也是十三军团的中尉。”
不论是中联邦还是中尉,这两个词对处于星域图最边沿处的偏远星而言,似乎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那么一瞬间,眼前的,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贱雌似乎变得遥远了起来。
在这家的雄虫瞳孔紧缩只时。
从始至终一直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茶的兰图祭第一次开了口。
“我不想浪费时间。”那少年将茶杯放在桌面之上,金色的,充斥着威严与冷漠的眼瞳直视着他:“所以,我现在就要听到你的回复。”
……
商问自己都不曾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在他附赠的离婚协议书上,他的便宜老爹含愤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只需要将这份表格送至婚姻登记处,这段婚姻就可以彻底走到尽头,他雌父也能彻底从这个深渊中解脱出来。
商问不曾料到,在某一日,他也会有觉得虫族的婚姻制度相当便利的那一刻。
雄虫自然不会亲自来婚姻登记处,故而商问将这份协议书送过去也并没有引发工作虫的疑惑。
从婚姻登记处走出来后,商问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终于彻底消失不见。
而当所有的事情都妥善处理好之后。
“终于该让那些家伙付出代价了。”
兰图祭只道:“你想怎么做?”
商问的声音中并没有夹杂太多的愤怒。
他那激烈地燃烧的怒火好似渐渐地走向平息,连带着他的语气都变得平静下来。
“那些身为帮凶的虫,让他们以故意伤害的名义蹲着就行,我可以提前与军区打招呼,让这些虫在军区的监狱多坐几日。”
像是急转直下般的。
商问的声音骤然转至冰点:“但我不会放过那个家的雌君和雄虫。”
他只道:“雄虫暂且先放一边,我会杀了那个家的雌君,让他亲自偿还犯下的罪。”
兰图祭走在他身侧,闻言,依旧用略显冷漠的声音道:“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动手,如果被查到,会有比较严重的后果。”
在雌父平安,并且重回自由身这两个大前提的加持之下。
面对兰图祭的阻挠,商问并没有像他在医院里那般反应激烈,他只是挠挠头,咬牙带着些许不甘道:“但我不想轻易放过他,雌父差一点就死在他手里。”
“我来杀。”
那几个轻飘飘的字落在耳中之时,商问只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幻觉,故而,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商问紧皱着眉头“啊”了一声。
像是第一次见到兰图祭一般的。
还只是个少年的雄虫以谈论天气的语气轻声开口:“将这些虫交给我,我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