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细数了自家主重病来所实行的那些荒唐举措,同样,也有虫在一旁对着姜灏煽风点火。
这些虫满腔感情地抒发着自己对家族未来的患得患失以及对家主重病的担忧,同样,也在给姜灏扫盲,告诫他一位重要的家主对整个家族的必要性。
这些虫的话语像是字字沾染了血泪。
杜桑家论亿的损失,内部的矛盾,以及一部分产业受损后所遭受到的巨大冲击,像是将天幕给降了下来,降到了就连姜灏这个普通人都能理解的水平。
工厂在关门,雇佣的虫在失业,在大家族的施压下,订单在逐步减少,名为杜桑家的庞大的家族像是完全没有未来一样的,像是在风浪里连自保都做不到的破船,而船长却在引领他们至错误的方向。
他们言辞恳切又字字诛心。
若非这一切背后并非是家主自己操控,若非姜灏明白这是他唯一的一条救命索,他说不定还真要被这些虫的话语所引导。
然后。
被压低到极点的气氛于此骤然爆开。
“今天不管如何我都要见到家主!就算违背了您的意愿我也一定要这样做!”
在这一刻,所有的虫的情绪全部都被调动了起来,不顾姜灏的神色以及行动,这些虫直接从沙发上倏地站起来,二话不说便想闯出去。
姜灏亲眼见证了当前的事态即将朝着他根本无法控制的方向开展。
而在冲在最前面的虫走到他身旁时。
姜灏二话不说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其根本反应不过来之际,二话不说拽住了这只虫的手臂,以自己在电视上曾看过的动作,切切实实地,给这只虫来了个过肩摔。
在一声闷哼中,姜灏没有停手,而是仍旧拽着对方的手臂,重重将其甩了出去。
地面上的尘土飞扬间,房间里的收藏品破碎的声音,重物落地的声音,旁白的虫惊讶的叫声,洁白的收藏器皿碎裂落地,叮叮当当,像是他记忆里鹅毛纷飞的大雪。
他的心脏不住地跳动着,逼迫着他去行动。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杜桑家家主的府邸闹事?”
就算此刻横在他眼前的是艘破船,他也必须要紧紧抱住。
哪怕这艘破船破了洞,灌了水,他也要抱着它一起沉死于海底——这是他唯一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手段。
而在所有虫震惊的目光中,受到操控的,杜桑家的家主破门而入,虽然看模样,确实带着几分病弱,气势却不曾有丝毫减少,杜桑家的家主扫过在场的诸虫。
他冷漠地报出了这些虫的职位。
“工厂的负责虫,别家的新晋管理层……”
在冷哼之中,杜桑家的家主道:“谁允许你们闯进我家的?”
这些虫再也没有刚才的模样:“家、家主……我……”
杜桑家的家主挥挥手,自有家中的安插的守卫以及保镖将这些虫死死按住。
“等我好了后,我会向你们要一个解释。”
姜灏回头瞥了眼身后那群即将被赶出府邸的虫,他加快了跟上杜桑家家主的脚步,而等两者虫彻底离开所有虫的视线之后。
在他放弃操控的瞬间,杜桑家的家主又回了双目空洞的傀儡,姜灏望着站在他眼前一动不动的虫,又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颈。
他要把这个双簧唱出来。
唱到他死的那一刻为止。
……
——我考虑看看。
三号留给文这样一个回复。
然后,感觉问题很大的三号还没来得及跑回兰图家,便火急火燎地联络了兰图祭,将自己在宴会上的见闻与他细说。
在三号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兰图祭将会面地点改为了一家隐藏的包间之内。
当三号,兰图祭与商问再度会聚之时,三号手舞足蹈,情绪充沛地为他们演绎出了文当时的表现。
商问在片刻的惊讶后,面露沉思,然后,才有几分不确定地开口:“他的想法……有点疯狂?”
兰图祭只挑眉,难得带了几分戏谑:“依靠雌虫来改变被雌虫压迫的世界?”
话音出口,商问和三号也反应了过来。
虽然文那边说得天花乱坠,但是他的观点的本质,是让这些联合起来的雄虫,利用自己未来的雌君,雌侍,以及未来的虫崽来改变他们所处的这个被雌虫所压迫世界。
这样做,真的能改变这个世界么?能够从本质上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么?
三号瞬间觉得那家伙相当的不靠谱。
“行,那我抽空去拒绝他。”
但兰图祭却道:“不,最好还是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