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的虫都说我在开玩笑。”安保虫无奈道:“但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只虫跳上飞行器后,它就自动启动了,在它彻底开走前,好像还有一只虫也跟着跳了上去。”
商问并没有去评判这家伙所言对错,只是问道:“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走的?”
安保虫长叹一声,抬头在四周看了看,随即指了个方向。
“应该是朝这边走的。”
商问向其道谢,回到飞行器内将首都星的电子地图摊开,进行地点的标记后开始思考。
如果兰图祭和姜灏都在飞行器顶端,如果姜灏确实被操控。
以兰图祭的性子,肯定要与姜灏在飞行器上动手,但飞行器的行驶过程中所掀起的风也好,狭窄的场地也好,都不适宜在其上大打出手。
如果战斗还在继续,或者说这两只虫都还活着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将战斗场地从飞行器顶端转移到地面。
商问在心底估算了一下距离。
然后,根据他自己的经验找到三处适合战斗的,并且并不引虫注目的场地。
那两只虫兴许就在这三个场地之中,又或者不是。
但对商问而言,此刻选择去做什么,永远会比不做要好得多。
……
在“姜灏”略显古怪的嬉笑声中,猛地。
天与地之间,不过半指粗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千百道锁链自天幕之上垂下,自土壤之下拔地而起,参差交错间,金属的声音恍若落雨,又恍若珠落玉盘,轻重交叠地回响在耳畔,像是在天地之间交织起了巨大的网,而这张铁网之中,则拘束着即将被捕捉,被屠宰的猛兽。
锁链贯穿了它的身体,束缚了它的行动。
血肉被洞穿的声音,以及血滴缓慢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姜灏”刚想凑近几步去观察,却见那原本应该被金属零件所组成的锁链所捆缚,所洞穿的虫在他靠近的刹那,以手中的刀斩开了眼前的所有荆棘与障碍,鲜血淋漓的手臂与被血液浸染的刀锋直直地朝“姜灏”劈过来。
“姜灏”下意识去躲。
但他的意识根本无法追上眼前的这一刀,伴着刀锋劈砍进胸膛,在其上留下鲜红的血痕,伴着刀面甩落的鲜血溅在了“姜灏”的脸颊。
那本是可以再度决定双方命运的一击——倘若兰图祭的那一刀劈砍得再重一点。
但“姜灏”显然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啧,这是怪物么?”
在纯粹的夜色下,在冰冷的锁链之中,那浑身浴血的少年倚靠着那堪比怪物的强劲的身躯,倚靠着一把刀所带来的纯粹的暴力,斩去了他精心布置的锁链与束缚,那金色的,仿佛也染上了几分血气的双瞳紧紧盯着他时,会骤然产生一种被凶兽所盯上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在夹杂着血腥气的呼吸之中。
被洞穿的血肉孔在朝外渗着鲜血之时也开始缓慢地愈合,那少年手中的刀锋之上,不断地向下淌着鲜血。
以猎取星兽为职业的虫向来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当这头凶猛的星兽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的时候,它脑子里的凶性才会被彻底激发起来。
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眼前的少年毫无征兆地挥舞着手中染血的刀,飞跃至他身前,在浓郁的血腥气以及浓郁的杀意之中,其身体已经受了伤的菲尔洛格斯自然不会选择与兰图祭硬碰硬。
“姜灏”接连后退。
而眼前的少年显然深谙“趁其病要其命”这句话,似是匹嗜血的豺狼般紧咬在他身后,刀锋上的血渍于挥舞之中散落在地,使得那少年的行动已经带了几分不要命的狂气,而在这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之下,即便“姜灏”能够操控再多的金属碎片,也要去避开眼前染血的锋芒。
眼前这不仅是一只激活了虫纹的S级的虫。
更是一只为了杀死他而可以把伤势性命置之不顾的家伙。普通的伤势都不曾让对方的眉头皱一下,这就使得已经被胸前的那道伤痕所拖累的菲尔洛格斯应对得相当艰难。
但是。
眼前这只虫子的虫纹激活状态快消失了。
而当菲尔洛格斯倒数至最后几个数,当眼前的虫的攻击速度明显降低。
菲尔洛格斯决定重新夺回主导权之际。
他听到了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