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其上所记载的理论超过了他们所研究的极限,甚至与他们目前的认知产生了一定的违背,使得他们的研究也就此卡壳。
他们连芯片上的理论也无法参透,更别提兰图祭顺手丢给他们的,盛有蓝色药液的药瓶。
这是无知的感觉。
无知是对研究者的侮辱。
在沉默中,丹将额前的碎发往脑后捋去,又把随手丢弃的演算稿拾回来:“看来我们还得再往前推一部分,咱们可以先这样然后再……”
正当丹准备继续他的长篇大论时。
他像是想到了一件事般地,毫无征兆地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展开的一场辩论么?”
“……什么?”
“有关虫蛋与虫纹的关系的辩论。”
米格眯着眼睛想了想,隐约想起了那次辩论的内容。
随着记忆的回笼,两者所持的不同观点也再度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场辩论的最终结果会影响他们对芯片的理解以及推算。
于是。
相似的场景再度回归。
身为亚雌的丹挥舞着手中的演算稿,狂妄而随意地开口:“我不打算拥有后代。”
米格淡淡道:“我也是。”
丹又道:“我未来没有入籍侍奉雄虫的想法。”
身为雄虫的米格没有入籍这一说,因此他无法附和这条言论。
丹的目光骤然热切了几分,而当这份热切突破了某个界限之时,会隐隐地,透露出些许癫狂的部分:“我可以为了得到我想要的研究结果付出任何代价,你能理解么?”
已经把几只虫彻底变成了一滩血肉的,毫无伦理道德三观可言的米格只是望着他。
世界是奇妙的。
会将离经叛道的亚雌与彻底不正常的雄虫凑到一起,会使得两只撇弃了道德法律与伦理的家伙为了同一个目标前行。
丹擦了擦有些发热的鼻子,他伸出手去,轻轻碰触面前的雄虫的面颊,那漂亮的面庞上带着明艳的绯红,其双瞳深处却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爱情的情绪可言。
“所以,和我犯丨罪吧?”
两者的呼吸于此交错之时,隐约定下了些许未知的基调。
……
旖旎的夜色下,两只刚洗完澡的虫所讨论的,却是令虫毛骨悚然的东西。
丹披着浴袍,掰着手指开始计算:“我们需要一座能够模仿母体环境的营养观测舱,当前市面上的检测受孕的手环不够精确,我需要再把它改造一下。”
米格缓缓开口:“改造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丹对于这位搭档向来都很信任,而当他们考虑完需要准备的外部环境时,丹隐约注意到了米格的目光。
要把一枚还未完全孕育的虫蛋从母体中带出。
就需要将母体内孕育虫蛋的地方强行刨开。
做这样的事情,就是在法律,道德以及伦理的尖刀之上跳舞,纵使对那些皮糙肉厚的雌虫来说也是血腥残忍至极,堪比最严苛的酷刑。
“没关系,如果你做不到,我还有认识的虫,他的技术值得相信。”
米格沉默片刻后,道:“我来吧。”
丹双目一亮,显然比起那技术值得信赖的虫而言,同为研究者的米格显然更能受到丹的青睐。
披着浴袍的亚雌抱着他的头,在他的侧颊落下轻吻,于耳廓降落的吐息隐隐带着笑意:“到时记得把刀拿稳。”
这并不是旖旎的长夜。
容貌清秀的亚雌却选择拥抱身侧的雄虫,任由那只雄虫手探入还带着几分水汽的浴袍。
但在片刻后。
“你没有经验啊?”
“……”
“我也没有经验,要不去星脑上找个教程研究一下?”
“……”
毫无征兆,也毫无营养的对话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于床底间响起,像是骤然开了几分窍般地,那进入成熟期还没几天的,对这种事情仅知皮毛的雄虫被连推带拽地将憋着几分笑的,衣衫不整的亚雌压在身下,两者视线相交之时。
丹直视他的眼眸:“来。”
世界是奇妙的。
它会将两道与世界无法兼容的杂音进行整合与重组,构筑出略显奇怪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