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下，杨得胜看着桌前抱着烤鸭大啃特啃的杨盈盈，又是一大串记忆涌入脑海。

杨盈盈是父母在世时和前妻所生，但那时候杨得胜非常混账。

每天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不说，动辄还打骂妻女。

终于有一天妻子忍不住撇下女儿杨盈盈逃走，而杨得胜的父母也在一次火灾中双双去世。

从那之后一无所有的杨得胜就带着女儿一个人过日子，并且认为自己遭遇到的所有不顺都是杨盈盈带来的。对女儿的怨恨和怒骂更多了。

这也是两人一见面，杨得胜就脱口而出“赔钱货”的原因。

“行了，少吃一点，冷不丁吃这么多油腻容易把胃吃坏了。”

“噢。”

杨得胜一开口，杨盈盈就立刻放下手里的烤鸭，连嘴里的都不敢再嚼一下。

看孩子如此乖巧懂事害怕自己，杨得胜也不禁暗骂这前身不是东西。

“行了，嘴里的咽下去吧。”

“喝点汤刮刮油，剩下的明天早上起来再吃。”

得到杨得胜的许可后，杨盈盈这才重新动着腮帮子，一边嚼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

如果没有烤鸭的话，三个窝头一碗白菜清水汤，就是一家人的晚饭。

本来还有几条之前钓的小鱼晒成的鱼干，结果刚刚被棒梗偷走了。

没保护好晚饭的杨盈盈想去追，结果刚追出屋就碰到了回来的杨得胜。

“爸，洗脚。”

收拾完碗筷后，小丫头又打来一盆热水，放在杨得胜面前。

见闺女又麻溜地蹲下来给自己解鞋带，杨得胜哪还坐得住，一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

“赔钱...呃不，丫头，来，和爸一起洗。”

杨盈盈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在涂满煤灰的小脸上就像两颗宝石，闪闪发光。

直到杨得胜把她报到大腿上时，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扭过脸央求道。

“爸...”

“盈盈错了。”

“你别卖了盈盈好不好？”

正在思考的杨得胜闻言一愣，低头一看，两行清泪正顺着女儿眼角往下淌。

“盈盈什么都会做。”

“盈盈不要新衣裳了。”

“盈盈也不上学了。”

“您别不要盈盈...呜呜呜...”

杨得胜见状也蒙了，连忙擦干女儿的泪水。

“丫头你说啥呢，爸怎会不要你呢？你这么懂事，爸疼你还来不及！”

“爸，我真的错了，求你别不要盈盈。”

小丫头扑在杨得胜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放心吧盈盈，爸不会不要你的。以后你就好好跟着爸过，爸还要供你上学呢！”

“爸...你，你是说真的？”

小丫头抬起头，两只大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

“等来年开春就给你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