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很快打消了姜姚的想法:“将军吩咐没事不让夫人出门。”
“……”
姜姚退让一步:“那赵副尉知道将军在哪儿吗?”
赵武踟蹰了下,又恢复了油盐不进的脸色:“抱歉夫人,将军没让我告诉夫人。”
“……”
这时刘管家也赶到了,劝夫人为了自己的安全不要随意出府。
姜姚在赵武和刘管家的两面夹击下,只好打道回府,回房间睡了个午觉又练了会字。
正当姜姚找不到机会出门的时候,这时刘管家送来了请帖,姜姚一看,一个是来自金市的杨夫人,她的儿子明日足月礼,请她参加;另一个是来自柳府的,请她赏脸过去作画。
姜姚眼睛一亮,看到了希望。
“刘管家,柳府请我过去作画,这是将军筵席上代我答应的,我可以出门了罢。”
刘管家:“……”
“将军说的是无事不让我出门,可现在我有事情要出门,也不算违背将军的命令。”
刘管家:“夫人稍候。”
刘管家走到门口,跟柳府来接夫人作画的轿夫说:“夫人回来的时候直接送到将军府,不要在外面逗留。”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几钱银子递给了轿夫。
轿夫笑嘻嘻地收下,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罢刘管家,我轿子一刻不停的把将军夫人送回来。”
刘管家这才放下了心,招呼姜姚上了软轿。
抬车的轿夫性子似乎很急,柳府和将军府之间距离不远,从将军府出来后,直行百丈远,途径一个小茶馆,再走半截胡同就到了。
到了柳府后,一个扎着髻丫的丫鬟在前面为姜姚引路,
柳府里面随处可见的是高大的柳树,想是因为柳老爷爱柳的原因。姜姚看着柳树翠绿的柳条枝子直直的插进水里,一阵风拂过,池水被晃得波光粼粼。
再往前是一个人工开凿的湖,湖水中央是个浮雕精致的小亭子,台阶和栏杆上面雕刻了牡丹花的模样,两边的庭院高低错落,美轮美奂。
姜姚看着一道道葱郁的柳条,不禁感叹好美,怪不得柳姑娘想把这儿的景色永久的留到画中。
那丫鬟把姜姚引到了一座石桥上,桥中央放了一块古董桌子,上面有毛笔和砚台、还有被印章压着的宣纸,丫鬟福下身子行礼,说了句:“将军夫人,到了。”
接着便站在一旁替姜姚研墨,手脚十分利索。
姜姚没有当着外人作画的习惯,婉拒道:“研墨的事让采薇来便可,你有事便去做事罢。”
丫鬟方才徐徐退下。
姜姚铺平画纸,用毛笔在砚台上轻蘸了点墨,然后在宣纸上画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手肘微微用力,用褐色、青色以及绿色分别画出了石头做的山、各式庭院以及一排排的垂柳。
在姜姚还在描绘庭院上的瓦片细节时,两个脚步声踱步过来。
柳刺史用手抚着花白的胡须:“姚儿这丫头画画还是如此有灵气。”
姜姚忙停下笔,弯腰回了礼,谦虚道:“柳老爷谬赞了,姚儿功力尚浅,笔力稚嫩,还需要多练习。”
“欸,这柳树图最忌讳的就是只有形没有意境,你这幅图里面的柳树形态绮丽,自有其柔而不弱坚韧不屈的风骨,是一幅佳作啊。”
柳刺史自己夸完仍觉不够,又拉来冷虔:“冷都尉,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冷虔拱手道:“早就听闻将军夫人画工精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能看到这幅画是冷某的荣幸。”
姜姚忙低头摆手,说自己担当不起这样的夸赞。
正当姜姚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画下去时,刚刚的丫鬟过来了,跟柳刺史说今天他有个朝中大臣的筵席,柳刺史便匆匆告辞离开了。
柳老爷走后,除了采薇,只剩下了姜姚和冷虔。姜姚其实是有些局促的,她很少和外男呆在一起。
冷虔也看出来了姜姚的紧张,先是夸了她的画,又说道:“主厅里备了些点心,夫人若是画累了可以去尝一下。”
姜姚摇摇头,没话找话道:“柳姑娘呢?”
“她在和刺史夫人在一起看嫁衣。”
姜姚点头,想到段桉应该是想看柳姑娘穿嫁衣夫人样子罢。当时她成亲的时候,段桉挑开她的盖头时一脸冷淡,如果当时是柳姑娘,那他应该是一脸喜色罢。
冷虔看姜姚头上的珠翠跟着姜姚的头晃动,接着姜姚又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听说将军最近一直酗酒?”冷虔把手靠在桥的扶手上,桃花眼看向姜姚。
姜姚抬眼看向冷虔,杏眼里都是震惊,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听到的。
冷虔看着姜姚的神色,忙撇清道:“夫人莫误会,我只是在茶馆碰巧遇到过段将军。”
姜姚嗯了声:“将军可能心情不好罢。”
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冷都尉是在哪个茶馆遇到的蒲寒?”
“就在离柳府不远的地方,出了柳府右拐直行及时丈后,再右拐走几步路便到了,名叫柳汀坊,是一件挺幽雅的酒楼。”
冷虔说完,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牌来,上面画了一些看不出名字的小花:“这个是柳姑娘上次去看花灯时买的,说如果能碰到你让我送你一个。”
……
接过木牌,姜姚心里百味杂陈,想到段桉除了成亲时必要的彩礼外,再也没有送过自己什么东西了。而现在姜姚却收到了情敌送的礼物,不免有些讽刺。
见姜姚收下了,冷虔拱手辞别:“既如此,那冷某就不耽误夫人作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