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眼前的宋颐越发的清晰,他不再是秦弦润的替身,只是宋颐。
宋颐的优点缺点,鲜明的摆在那里,十分通透,而秦弦润,她看不透他。
“其实我有点后悔了。”李玉婻低低道。
“为什么?”桃鸯不解,驸马都那样了,还要他作甚,直接回去,把宋公子扶成正夫,不行专门在驸马面前跟宋公子你侬我侬,气死驸马得了。
“宋颐若是没遇上我,娶个正儿八经的过日子的女人,应该比这更好,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接受我有驸马。”
桃鸯纳闷:“可是宋公子对您也很好啊,看得出他很爱您。”
她偶然见过宋公子搂着公主帮她洁面、擦手甚至洗脚,那语气动作,要多小心就多小心,要多温柔就多温柔,还低声诱哄着,像对待小婴儿,眉眼中的爱意不似有假。
而他怀里的公主,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慵懒娇憨的姿态,什么时候公主撒过娇,她都一度以为公主不会撒娇,是钢铁公主。
“就是因为我觉得他对我很不错,所以我才不会带他回去,他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我宁愿他忘了我。”
桃鸯心中小声哔哔:为什么啊,宋公子那么爱公主的啊!
但公主说的对,哪里有铮铮男儿愿意去做面首。
“那公主怎么办?”
“办法会有的。”
她想要让宋颐主动抛弃自己。
她只需要显露一下本身性格的一两点,就足以让他厌弃。
她有这个信心。
反正他不也最看不上自己吗,还说自己老奸巨猾。
正说着,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桃鸯立马出手,按住了来人。
李玉婻一瞧,竟是乔桐影。
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几处伤痕,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大少夫人?”李玉婻装作惊奇的唤了一声。
桃鸯退开。
乔桐影起身往前爬了几步,抱住了李玉婻的腿,哭道:“玉娘,救救我吧,宋宝成打我,姨母也打我,我不能再在那里受欺负了玉娘,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李玉婻皱眉,嫌恶的看了眼自己的腿,不经意道:“是你当初选的宋宝成吧,因为夫君是庶子,你看不上,现在又是何必。”
乔桐影苍白的小脸掉下泪珠:“不是的,是姨母逼我的,我本就寄人篱下,哪里有什么选择权,我跟十九表哥自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心意相通,若不是因为我,玉娘你还在街上流浪呢。”
这是求人的态度?这一踩一捧的求给谁看呢?
李玉婻厌恶,“放开我。”
“玉娘,帮帮我吧,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帮我我也帮你,我正好知道一个宋宝成要害十九表哥的事。”
乔桐影仰着小脸,凄楚的望着她。
李玉婻扫了一眼,眼底竟是红血丝,看来被折磨的不轻。
“我可以帮你。”李玉婻淡淡道。
“但你也要帮我做事。”
乔桐影垂首,低低啜泣:“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李玉婻安排了桃鸯,让她帮忙关照乔桐影,乔桐影也说了宋宝成准备跟知县儿子联合,阻止这次宋颐参加县试。
她轻哼,在乔桐影走后,对桃鸯道:“去传消息,让他们来迎本公主的驾,切忌低调。”
桃鸯欣喜,即刻去办。
……
宋颐今日做完事情,回家的时候,想起一事来。
娘子一直吃药,虽说他已经把家底给她,钱也上交,可到底病情如何,她却不愿意告知他,只说小病。
今早出来时,他特意去厨房里煎药的瓦罐取了些药渣。
日后若他出去考试,留她一人,真让他放心不下。
但为了将来,也别无他法。
只能现在走之前,多为她做些事情吧。
到了药铺那里,他问郎中。
“大夫,请问我娘子体寒虚弱,应服用些什么药?”
“女子体寒,也分多种,但多数是吃些当归、川芎等,具体如何,还需要看症状。”
宋颐细想娘子总是懒于早起,又不愿出门,让她出来怕比登天还难。
叹口气,他取出在家里带的汤药渣给大夫看:“我娘子一直常服用这些药物,不若今日就先按照往常一样吃些吧,请为我抓几副。”
郎中在靖城县很有名,他拿过宋颐手里的药渣滓,轻轻一嗅,又拨弄查看,摇了摇头:“这怕根本就不是治疗女子体寒虚弱的。”
宋颐一愣,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娘子还有别的症状。
“那这是……”
郎中捏出一根藏红花:“这是避子汤的配方,不光不治体寒虚弱,还会加重这种症状。”
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宋颐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人处于一种空白的状态,茫然的走出了医馆。
他背脊出了好多虚汗,心中既酸楚又愤怒,脑中一直回荡着刚才大夫所说的那三个字。
避子汤,避子汤……
玉娘她。
到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