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俩人回到家里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大老远就看见桃花在向他们慌乱地跑来,“怎么了,桃花?出什么事情了?”金老板故作镇静地问,这与方才和荷花谈话时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荷花也顾不得想许多就跑过去抱住桃花说:“姐,别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桃花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说:“老板.....光头,光头师傅他,快不行了......”荷花一听这话就拔腿就往光头住的小屋跑去,桃花向金老板点了一下头也紧跟荷花后面跑,荷花一边跑一边想昨天离开的时候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我真笨啦,那是回光返照啊,想到这他脚下的脚步开始加速。
荷花气喘吁吁冲进光头房里,他来到光头师傅床前跪下大声喊着“师傅!我是荷花,你快醒醒啊。”光头师傅看似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当看到荷花时眼里露出一线光芒,然后很艰难地举起手指着枕头边的一包东西,跑进来的桃花会意说:“师傅一大早就叫我把东西拿出来了,就......”光头气若游丝地对着荷花说:“给,拿...着,”说着就从被窝里伸出手,荷花接过他的手紧紧握住,光头翻着白眼说:“收好,好......!”还想再交代点什么,结果两眼一翻地咽气了。荷花和桃花哭着叫着:“师傅!光头师傅!”然后就哇哇大哭起来,俩人爬在光头师傅身上哭得十分凄惨。听到她们的凄厉哭声后,金老板和郑师母这才捂着鼻子慢悠悠的走进来。趁着这功夫荷花早已经将布包悄悄藏进裤兜里,看见两人进来后起身跪在一边,眼泪还在哗哗直流,桃花也紧跟他跪在旁边,他们夫妇看了光头一眼就又匆忙的出去了。
当天,金老板就差人送来一口薄皮棺材,叫人给光头入殓封棺,荷花和桃花一直跪在棺材前面,荷花不停地抽泣烧着纸钱,一会儿师娘叫桃花去厨房帮忙,荷花一个人孤独的跪在那里,他在想着光头师傅以往对自己的种种教诲一幕幕如同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着。
第二天,金老板夫妇就将光头的丧事办了,因为光头没有后人,由荷花和桃花作为孝子送他上山,两人穿着孝服跟在棺材的后面哭泣着,荷花想着他对自己的好,心头更加难过。一堆黄土包孤零零在山头上,当大家都离开后,荷花掏出布包来,打开布包后发现里面是一本破旧不堪的书籍和一把钥匙,桃花凑上来问荷花:“师妹,这是什么?”荷花回头看看光头的坟堆说:“我也不晓得,总之别让爹娘晓得。走!我们先回去吧!”
从山上回来后桃花先去洗澡,这是当地习俗,送完葬后都要洗澡说是去晦气,当桃花披着湿漉漉的长发从里屋出来说:“师妹,别想了,你都跪了两天了,快去洗吧。我先进去躺一下。”荷花走进了后房去冲凉洗澡,想到当初都是光头师傅给自己看门,心里有些难过,现在真是触景生情。
回到房间里荷花用毛巾揩着自己的长发,恭下身用双手把着毛巾搓揉着长发,长发几乎拖到地上来了,黑亮黑亮湿漉漉的长发煞是好看,荷花拿起梳子斜着脑袋用梳子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来,桃花说:“师妹,我帮你梳!”就推着荷花坐在方凳上,在荷花身后一手按着荷花头皮,一手拿着梳子沿上往下慢慢地梳理,她为了开导师妹就有意打开了话题一边梳理一边称赞“师妹,你的头发可真好,怎么养的?你看我的长着长着就分叉了,”桃花说着就把自己的头发递过去,荷花拿过桃花的头发看了一下没有太多精神回她“问下师娘吧,她有草药!她可能有办法。”然后叹了口气想应该要重新振作起来了,心想我可不能影响师姐的心情,就接着说“小时候我妈妈的头发就特别好,那时候村里来了用头发换糖的,妹妹吵着要吃,妈妈没有办法,就剪了一尺去换,没半年,头发就又长到原来的位置了,她是我们村里头发最长的女人。也是最漂亮的女人。”他记得母亲与父亲是表兄妹,他们夫妻非常恩爱,虽然父亲早早离开了他们,那时候母亲守寡,有多少媒婆上门来提亲,妈妈就是怕委屈了自己和妹妹,坚持独自撑起了那个贫困的家庭。突然一阵推门的声音打断了荷花的回忆。
“两姐妹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师娘走了进来,桃花吐了吐舌头继续低下头梳理荷花的长发,荷花看到师娘突然间对她仅有的好感全然不见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师父昨天早上的沟通,或是因为他们对光头师傅的冷漠,也许都有吧,他看着镜子里的师娘说:“师姐在问怎么可以让头发更长呢,我说问您看有什么草药给她吃点。”荷花笑道,这是一种苦笑。
师娘走到荷花跟前捞起荷花的头发说:“桃花,你先到厨房去帮一下金婆婆,我跟你师妹谈点事。”桃花应声就赶紧出去了,师娘看桃花走远后拿起梳子开始帮荷花梳起头发来:“前天,你和你爹在外面呆了一晚上,在什么地方过的夜啊?”果然来了,看来师父真的会算啊,荷花已经胸有成竹地看着师娘就挺了挺腰身,郑师娘一边梳理他的头发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荷花,很明显她在正等答案呢。
“前天不是突然就下大雨了嘛,师父就带着我就躲在附近的老屋门的张家农舍躲雨来着,那家人对师父挺客气的,还好酒好菜招待着,后来晚上睡在人家那里,唉,真倒霉!真不应该跟爹一起出去,都狼狈死了!还害的我连光头师傅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荷花想着当时在光头师傅房里时,他们俩人都远远躲在外屋就故意瞎编这套说辞再将把自己和金老板串通好的口供一起说了出来。
“你爹就没有给你什么好东西吗?”郑师娘酸不溜秋地说。
“娘,您说什么呢?说出去也不怕给人家笑话,我可是你们的闺女啊!我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更何况现在讲这样的话合适吗?我还带着孝呢!”荷花故意生气地一语双关回答。
郑师娘从来没有见过荷花发过这么大的火竟没有反应过来,但她这下却没有发火,觉得荷花刚刚讲的也合乎情理还一时真找不出什么话来回他,就连忙打消尴尬地捂着嘴巴一笑:“好了,好了,傻丫头,看把你急得,我逗你呢,算娘的不是!难得你有对光头的一片孝心啊!”郑师娘仍旧没有死心的意思。
郑师娘转过身摆弄他们桌子上的仕女扇子,问:“荷花,光头师傅临走前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没有?”郑师娘突然转身望着他。
“没有!他就连眼都只睁开了一点人就....。你们那会不也在那里吗?光头师傅真可怜啊......”荷花说,然后低头拿出手绢揩眼泪,嗯嗯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人都已经走了,他跟了我和你爹这么多年我们也很难过,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郑师娘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