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塔，法海在一蒲团上坐下，晃了晃金钵，把瑛柳给晃了出来。指了指她向十天说：“天鹅妖，自愿照顾你。”法海说完后也不顾瑛柳的意愿便盘膝而坐，敲着木鱼，打坐念起了经文。

瑛柳闻言只想哭，她刚变回人形从地上爬起，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本想拒绝，结果一抬头便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她见到的不是法海，而是瘦弱的十天，心里的母爱瞬间被唤醒。这孩子又黑又瘦，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的，真是可怜。想了下又看向了法海，瑛柳不能不承认法海人模狗样，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可惜无神，光秃秃的头，好一个翩翩和尚。只是对比十天的穿着，他身上的衣服配饰便是豪华的过分。

十天也好奇的打量眼前这只妖，弯弯的眉毛很亲切，桃花眼很有灵气，小巧的鼻梁，盛满笑意的嘴，鹅蛋脸，秀发散落只用一根银白的发带牵着，穿着羽白长裙，衣襟上一片片羽毛点缀，衣服上绣着戏水的白天鹅，端庄朴素却有不失灵气，瑛柳让十天感觉很舒服和温暖。

“那个，十天你好，我是瑛柳，你可以叫我瑛姨。”瑛柳小心翼翼的说，生怕吓着眼前的孩子，本来打算让十天叫她师娘的，但一想到法海的话又怂了怂，想着来日方长，等法海真的喜欢她的时候再换名称也未尝不可。

此时，安静的塔内，响起诡异的声音，“咕——咕——”，瑛柳听着这声音不由得笑了一下。而十天却赶忙到法海面前，拿出用油纸包着的吃食道：“师傅，这东西我吃过了可好吃了，快吃吧。”

说完话的十天却飞快的捂住了肚子，好像这里有什么猛兽似的，让他全身发汗。瑛柳一看便知道十天肯定是没吃过饭，又不想让法海担心才如此做派，她无奈而又怜惜的接近十天，柔柔握住他的手并用食指轻轻嘘了一声，扭头朝法海一声喊：“主人，我带十天出塔去玩了，嘻嘻，再见，很快回来。”声音悦耳俏皮带着小缠绵，不等法海回应，两人立马出了塔。

在瑛柳不可见的时候，法海的耳尖可耻地红了，他想毕竟还从未有人叫他主人呢，刚想批评瑛柳几句，可又找不着任何错处，并且他们一溜烟就跑了，只能悻悻的将话语吞咽回了肚子。

“放开我”十天甩开了瑛柳的手，活动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十天，我看你也没吃东西，我想带你找东西吃。”瑛柳笑了笑，小家伙警觉性挺高，可惜太重感情，不然也不会被青蛇骗了。想到这儿，瑛柳皱了皱眉，现在法海恐怕已经走火入魔，心魔围绕，这下难办了，他对白素贞又爱又恨，得亏那个榆木脑袋还没有意识到。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喂，你怎么了？”十天扬起脆弱的脖颈，关切的看着。

“没什么，我在考虑晚饭吃什么，烤鱼，炒菜根，再加一碗鱼汤如何?不成不成，既然你与法海主人在一块儿修行断然不能杀生，那这样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瑛柳身影一闪烁，便消失在了原地。

十天着急了，这天鹅妖若是跑了，师傅会骂我吗？哎呀，都怪我不小心。十天急得在原地打转。塔内的法海一下子失去了瑛柳的气息，朝外向十天喊：“十天，那天鹅妖呢？”

“师傅，瑛姨累了，在河里戏水。”不知怎么的，十天维护着瑛柳。

然后便没了声音。

这边厢，瑛柳用法术将自己如瀑的长发褪去，剩下光溜溜的脑袋，在夜晚格外显眼，即便如此，她仍是分外好看。而落下的长发在一瞬变成了根根白羽，纤尘不染。瑛柳直起手，在白羽上勾勒着什么，白羽跟着动作拼成了一件外褂，通体雪白，摸上去软绒绒的。

瑛柳见此满意的捧着褂子往附近的村庄走去，叩开门，出来的是老态龙钟的奶奶，他慈眉善目的问道：“女娃娃，来我们村干什么？”

“奶奶，我想用这件褂子换点馒头和稻米种子。”这话一出，原先和蔼的脸转瞬换了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大斥：“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