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真面色凝重,缓缓举起木刀:“那就让我帮你解脱吧!”
“下得了手吗?你是第一次杀人吧?”
金田佑树惨笑着,话语中居然有些关切之意。
“如果心中犹豫的话,恐怕会死在我手里哦。”
“这个时候,你似乎真的想死?”悠真面露怀疑之色。
“两个命运却被塞入了同一段时空中,我早就浑浑噩噩了!”
金田佑树张开手臂:“有本事就来吧,我……就要忍不住了!”
随后,他的身躯开始扭曲肿胀起来,衣物被不断地撑破裂开。
转瞬之间,那个面色狰狞的高大嗜血怪物再次出现了!
“那就结束这一切吧。”
悠真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目,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神无月悠真!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如果你能和我一起下地狱,我会更加欣喜若狂的!”
金田佑树面露狰狞疯狂之色,以目所难及的惊人速度,迅猛地扑了过来!
“星爆弃疗斩!”
悠真睁目大喝,手中双刀以疾风迅雷之势,幻化出漫天残影!
“六连斩!”在悠真的愤怒吼声中,金田佑树身上爆起道道血花!
“十一连斩!”漫漫剑光里,金田佑树强壮的四肢再次皮骨尽断!
“十五连斩!终结吧!星爆连击斩!”
随着怒吼之声,悠真将断裂开来的木刀,深深送入了金田佑树的心脏之中!
哗啦!鲜红的血液如喷泉般,从对方胸口汹涌流出,在地面快速蔓延,将悠真的脚下化为一片血池!
“终于,结束了啊。”
金田佑树苦笑着跪倒在地上,已然恢复了日常形态。
悠真冰冷的眼神中古井无波,轻轻开口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金田佑树瞪大了眼睛,然后仰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明明这么痛恨我,到了此刻却仍不失善念人性,我真是完败了!”
“神无月悠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真想看到,你堕入奈落深渊的样子!那一定是魔中之王!”
他的心情似乎变得极为愉悦:“我教你的泡妞技巧,可是真的!记得好好利用啊!”
“知道了。”悠真面无表情提醒道:“该上路了。”
“是啊,该上路了。”金田佑树的笑声戛然而止,面露遗憾之色,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看向窗外的茫茫夜空,一轮寒冷清月旁,围着几颗孤星。
“我所对应的塔罗牌——正位高塔,其所寓意的,是一种虚假的结构,是不被尘世接受的价值观。”
“而在此刻,我的心脏被刺穿之际,我似乎感受到了……唯一……的真实……”
金田佑树低下了头颅,彻底没有了气息。
他将自己所信奉的塔罗牌艺术,以自己的命运,将其贯彻了始终。
悠真提着唯一完好的木刀,慢慢站了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伫立着,心中升腾不起丝毫喜悦之情。
金田佑树和他心中的恶魔,彻底地融为了一体。
仁慈和残忍,开朗和冷酷,光明和黑暗。
最诚挚的杀意,最混沌的善意。
如果解放心中的魔鬼,人是否活得更快乐呢?
并不会,你只会像金田佑树一般,连自我都完全丧失,在扭曲混乱中走向毁灭。
————
“雪音,一切都结束了。”
悠真强行打起精神,微笑着向少女走去。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紫发少女似乎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悠真一脸不解:“金田佑树已经死了啊,我们已经……”
噌!一把锋芒锐利的精铸太刀被投掷过来,正好插入悠真面前的地板中!
看着从行李箱中,拿出另一把太刀的伊吹雪音,悠真愣住了。
好家伙!她的行李箱里,原来真的放了铁块!
“如果,金田佑树击败了你,我就会亲手杀了他救下你。”
伊吹雪音仰起头来,露出充满兴奋神色的绝美笑容:“因为,你的性命是我的!”
“你在说什么,不要再胡闹了!”
悠真一脸不可置信之色,伸出了右手:“雪音,到我这里来吧!”
“不,悠真君,我不能这样做。”伊吹雪音忽然改变了称呼,提着太刀朝屋外跑去。
“你给我回来!”悠真提着木刀和太刀,紧随其上追了出去!
两人一路追逐狂奔着,到了树林中的河流旁边。
悠真扶住膝盖,喘着粗气,看着站在岸边居高临下的紫发少女。
“在我的家族中,有这么一个传说,伊吹家的血脉,源自于千年前的强大鬼王。”
“但是,没有人把这个故事当真,因为这听起来太过虚无缥缈,包括我。”
伊吹雪音看着天空的孤月,语气低沉道:“可是,在我十八岁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呢喃着深邃话语的罪恶之血,贯流了我的全身,改变了我的姿态!”
“金田佑树再疯狂,他也还是个人类,但是……我不是!”
伊吹雪音转过头来,紫色的眼眸绽放出摄人的光芒:“我是生来就要杀人的!是人类的恐惧和死敌!”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就是你!伊吹雪音!”
悠真提着刀怒吼道:“你忘了在枫叶之声时,问过我的话了吗?”
“闭嘴,神无月悠真!这贪婪和嗜杀,植根于我的灵魂之中!植根于流传千年的伊吹家血脉之中!”
“这命运无可违逆!这血脉无可更改!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强大的气势从伊吹雪音身上爆发开来,阵阵无形气浪,击打在悠真身上!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了地上,用太刀勉力撑住身躯:“为什么,雪音……为什么!”
“那天在暗巷里,是我故意勾引那几个不良青年的!”
伊吹雪音说出了心中埋藏的真相,震惊得悠真瞪大了眼睛!
“在经受被侵犯的屈辱后,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杀掉他们!”
“可是,在我正要动手的时候,你来了!”紫发少女神色复杂地看向悠真。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的身体无动于衷!让我找不到动手的借口!”
“后来我把你打晕后,数次想要下手直接杀死你!可惜,我还是没有行动。”
“那不是说明你心存善念吗?!”悠真奋力劝说,希望对方能悬崖勒马。
“你错了,我只是希望可以获得最大的杀人快感,昏倒失去意识的猎物毫无意义!”
伊吹雪音紧紧盯着悠真:“神无月悠真,经过几番确认后,我精心挑选的完美猎物,就是你!”
“无论何时都保持心底善意的你!对暴虐的我丝毫不生怨毒的你!最后的最后,都真挚地期盼我回心转意的你!正是让我兴奋到发抖的目标!”
“更不要说你的人生愿望还是活下去!这真是……太棒了!”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疯狂而凄凉。
“杀死你这样一个最为纯粹的人,作为我身上鬼之血脉的新生贺礼!”
转而,伊吹雪音脸色一变,又愤怒怨恨起来:“但是,我心里残留的感情,对你还是有些舍不得!”
“我跟你说过不要来了!我努力阻止你了!”
“本来我是要杀光同行的旅客!但是,我没想到金田佑树会抢夺我的猎物!”
“我不介意将他一起杀掉,区区杀人鬼如何与真正的鬼王相比!”
“可是,为什么你非要来到这里!为什么你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遏制住我释放杀戮的欲望!”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伊吹雪音!”
悠真朝向紫发少女,猛然张开了双臂!
“看看我身上的累累伤痕吧!我为了能够挡在你的身前,为了保护你才来到这里!”
“求求你了,雪音,回来吧!你真要在我身上捅一刀才甘心吗?”
伊吹雪音抬头看向苍茫天穹,眼角似乎有晶莹泪水流出,在半空黯然洒落。
“现在我已经遏制不住了,见到织田美月等人的尸体时……我就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悠真,一切已经太迟了,你所渴求的伊吹雪音,早已不是一个人类了!”
随着少女充满决然的声音,她的身体忽然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在漫漫月光之下,雪白的锋利尖角,从额头两侧带着鲜血拱卫而出!
紫色的头发疯狂生长,瞬间就延伸到了脚边!
黑色且带有冥冥鬼气的狰狞甲胄,在少女身上铺彻蔓延开来!
“不,停下!停下来!!”悠真绝望地看着这一切。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
伊吹雪音作为系统指认的异常个体,她不是需要保护拯救的存在!
她是需要被监管约束的危险!她就是最强大的威胁本身!
神无月悠真,因为你的幼稚愚蠢,现在的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悠真抱着头颅,发出痛苦欲绝的嘶吼。
金田佑树的伪装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为什么!还存在着如此残酷的真相!
数秒后,伊吹雪音的身形已经暴涨了十公分,比悠真还要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