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襄一顿抓挠发型,为得是跳跃运动环节都能维持他认为的帅气。
每逢广播操、升旗仪式以及杂七杂八的大会,他总要注重一番仪表。
不为别的,只是——任襄的目光不时地撇向右手边扎小辫的女学生。校服下的小巧瘦削的身型,像棵稚嫩的橡树幼苗,羊脂玉似的粉白脸庞。始终慢一拍的做操动作很可爱,始终寡言少语很文静,也始终不转头正眼瞧他——
人不会放任异样目光不去探查的,任襄猜想少女心里必定已是骇浪翻涌,不过碍于腼腆羞涩只得压抑内心的好奇,做出矜持的仪态。
整洁的红白色校服,内里淡黄纹理白格子衬衫,扣子乖乖地扣到领口。每每看她一眼,任襄就觉得心头一股橘子水般的甘甜。
早操结束整队时,少女前面的女同学转头对她道:“清皎,等下超市去不去?”
清皎扫视半圈,冲她点了点头。
不经意的环顾,任襄心跳过载,脸颊发烧。
那一瞥,二人对视,眼神似乎藏有千言万语。
任襄激动得嘴唇哆嗦。
果然她是想看自己的。至于为何视线也看另一边,只是为了营造随意的四顾的假象。否则单单只望向他,意图未免太明显。
清皎的背影渐渐远了,走进楼后斜阳斑驳的竹林道,最后消失。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任襄的身上。
课堂上,他迷迷糊糊地小睡,老师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罕有特地去针对他的。
早些时候,老师因为他打瞌睡,狠狠地训斥过。后来他次次考试满分,除非是不想考、题目超纲,或是阅卷老师批错。久而久之,在老师们的认知里,课堂上的粗浅知识,对天纵之才来讲,似乎只剩催之入眠的功效。
夕阳还逗留在天穹,还念挂这一天不忍消逝。
同桌徐悦在走廊闲得慌,正用纸巾擦拭班级门口的绿萝。掀开垂蔓竟然发现一颗烟头,谁胆子这么肥敢在教室抽烟?
看到烟头就想到借钱给于晓天的买烟的事,小小年纪,也学赖账。
“徐悦你闲得不轻啊?不回家?那要不帮我拖地吧!”班长正卖力地拖动木柄拖把,喘着大气说。
“行——行啊。”徐悦装作为难地答应。
说完,徐悦接过拖把,横着开始扫荡走廊地面,班长笑了一声,岔着步子跳回班级收拾背包。
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班长侧过脸看徐悦埋头干活的样子,嘴角的笑意逐渐漾开。父母给予的幸福感,从小到大习惯得没了感觉,但男同学的帮助心里暖洋洋的。
值日结束,徐悦仍留在门口。
“你怎么还不回家?”
借夕阳微光做完了作业的班长,临走前不忘关心一下他。
“等人。”
“噢,对。班主任想给任襄考张卷子,看看他能不能跳级的,人和人不能比。”班长赞叹之后,转身离开教学楼。
走到大门口时,还回头看了眼走廊,徐悦缓缓地举起左手朝她挥动告别。
班长留下笑脸便真的回家了。
徐悦维持笑容,脸上的阳光似乎夕阳仍在天边。
手底下教育着全校最天才的男生,班主任既觉得荣幸又有巨大的压力。
“吃点草莓再写吧。”邢老师天然地爱吃草莓,百吃不腻。
“谢谢,邢老师。”任襄点头致谢,然后俩指捻过一颗,兔子磨牙似的用门齿一点点吃。
别的老师放学后,能回家的一刻也不耽搁,回不了家的把任何带回家熬夜做,实在撂不下才挑灯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