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赔钱了也平摊!”
追忆往昔,历历在目,其实从那时起,细算起来,倒也没有过多少个春秋。
此时,在这处世上只有两个人知晓的隐秘之地,这两个人却在为一个女子,一个他们才刚刚知道姓名不到一年的女子,大动干戈。
但是那又怎么样,慕子充想。
无论是冲自己勾了勾手要赢十二文银的人,还是因自己作弊赢了他金饼之后,他愿意和自己“患难与共”的人,都是谢苍舒。
他们之间,从来都有一个先妥协的人。
往常,谢苍舒总是占了这个位置。
如今,也该轮到他了,不是吗?
想至此处,慕子充迅速抽身,一个跃步插在海棠上的利刃拔下放到石桌上,然后淡然地走到谢苍舒面前,与他并肩道,“走吧”。
继而一路无言。
两人赶至谢府时,刚好一位大夫把完脉,在对谢母与公遇嘱咐,“这位姑娘醒来之后,凡事需顺从了她的心意,她若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若可以,当尽量满足。”
谢苍舒听着神色陡然一紧。
他上次听到这话,还是在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家中,但是他为宁唯衍在时局中走动,这种话听得也不少。
这话背后的含义,谢苍舒怎能不知。
她原是那般明快,眼中酿着琉璃珠的姑娘,却被卷入京城乱象之中,如今还要因此丧命吗?想至此处,谢苍舒一时间万念俱灰,两眼好似蒙了一层雾,再也掸不开。
“大夫,你这话是何意?”
那边,慕子充早已着手给楚聊号脉,此时已经完事走到了目光空洞的谢苍舒眼前,却冲着谢母的方向开口,“阿聊是质郁气短,初入京城,遇到许多事情不免敏感烦闷,伯母希望你们平时多顺着她的脾气,多哄着她些。”
“是是是,这位公子说得比在下说得清楚明白”,白胡子大夫连声应和。
听了这话,谢苍舒往平綦上翻了个白眼,是连诊费都不想给他了。
***
谢苍舒走后,慕子充继续留在了楚聊屋内,刚扎完针,人就醒了。
浑浑噩噩中,被人灌了一碗又酸又涩的药水,定睛一看眼前这人居然是慕子充,楚聊才真算清醒过来。
可她刚被灌进一大碗苦水,紧接着慕子充又往她嘴里扔进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你干什么?”还没说完,回味过来,她嘴里那块东西微微发甜,将之前嘴里的难受都给盖住了。
“好吃吗?”慕子充见楚聊神情不济,想着先逗逗她。
楚聊点点头算是回他,还是愕然她此刻处境,嘴里还残留着陈皮的清香,向面前唯一的人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
慕子充只是淡淡一笑,搁起药碗,伸出他那袖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残存的药渍,“你有所不知,我啊,向来是不替人轻易瞧病的,何况你这吐血的毛病也不稀奇。”
慕子充本就十分喜欢逗弄楚聊,如今这日子,他终肯定了谢苍舒的心意,再不将楚聊视为外人,“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个大夫。这是个秘密,如果你要问我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你,那我只能说我问诊很贵的。”
楚聊不觉着慕子充向她透露了多大的秘密,只是觉着此刻的慕子充,甚为聒噪。
不过经此提醒,楚聊方才记起,她原先是去让艳艳约了顾宗津见面的,然后事迹败露,她似乎在失去记忆之前,还吐了谢苍舒一身的血。
看来谢苍舒心地不错,纵然知道自己害了他又吐了他一身,还是让人医治她。
“阿聊,什么事让你忧愁到这个年纪就吐血啊?”慕子充玩味儿地看着她。
谢苍舒还未将她与顾宗津私下联系之事说给慕子充听吗?为何她此刻见慕子充,不但对自己没有丝毫敌意,甚至目光与动作都更加柔和些?
楚聊猛然记起,谢苍舒说的是艳艳鬼鬼祟祟,是艳艳将人引来,所以既然他们对自己依旧如初,那么只能是艳艳承了苦。
“艳艳!”楚聊换了一声,没听见艳艳回应,急切张望着要下床,被慕子充一把按在床上,加上她刚刚被慕子充施了针,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