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不解,“如今是闻人坎受制于人,陛下何以笃定他敢玩花样?”
毓秀笑道,“若不是我得知他在我的安胎药里下毒,恐怕还不敢断定他留有后手。”
姜郁大惊失色,“闻人坎在陛下的安胎药里下毒?”
毓秀点头道,“今日来为我诊脉的郎中开的药方并没有问题,只是方才婢女端来的安胎药里面被下了微量毒药,若是只吃一次,倒也不会有立时的反应,却会为以后埋下祸患。”
姜郁一皱眉头,“陛下可知闻人坎下的是什么毒?”
毓秀冷笑着回一句,“堕胎药。”
姜郁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在安胎药里面下堕胎药,亏得闻人坎做得出来,只是他为何要对皇嗣不利?若他有心图谋陛下,直接对你出手就是了,如此迂回,是否另有隐情?“
毓秀点头道,“我也是这样以为,只可惜我还没有想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郁见毓秀闭目养神,心知她不愿再多言,就知情识趣地起身告退,“臣来请安,只是担心陛下的状况,陛下早些歇息,臣先回房了。”
毓秀笑着点点头,待姜郁出门,她便长舒一口气,脱了鞋躺到床上。
连日露宿野外,本以为睡到软床能很快入眠,谁知躺了半晌仍没有丝毫睡意,肢体明明十分疲累,精神却无法放松,身体里两股力量的角力让她焦躁不已。
过了不知多久,毓秀听到窗边一声轻响,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
凌音轻手轻脚地走到毓秀床前,用几不可闻的音量问一句,“陛下睡着了吗?”
毓秀坐起身,掀开床帐反问凌音一句,“悦声为何不走正门?”
凌音讪笑着挠挠头,“习惯了。”
毓秀见凌音并非夜行衣打扮,猜他是径直从房中跳出来攀到她窗外的,禁不住嗔他一句,“你这个样子过来,还不如走正门。”
凌音笑着指指门外,“走廊里不是有几个耳报神监视着我们吗?”
毓秀笑着调侃一句,“闻人坎也说你是我最宠爱的内臣,你正大光明来我房里,似乎并无不妥。”
若是从前,凌音听到这种话,定要玩笑几句,今日却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上还有一丝腼腆。
毓秀索性也不逗他,正色问道,“悦声急着赶来见我,是有急事?”
凌音回道,“惜墨方才去打探,说闻人坎驻扎在行宫外的人马似有动作。”
毓秀一愣,“既然是惜墨打探到的消息,他为何不自己来见我,却要悦声传话?”
凌音讪笑道,“事关紧急,惜墨只是匆匆知会臣便又去打探消息了。”
这个解释太过牵强,毓秀越发觉得奇怪,“打探消息本是悦声之事,今日为何是惜墨往来奔走?”
凌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臣有一点私事要处置,所以才拜托惜墨走了一趟。”
私事?
毓秀与凌音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此从他口中听到“私事”二字,不过他既然说了是私事,就是不想她再问的意思。
毓秀不会不识趣地追问到底,转而问一句,“闻人坎的人马有什么动作?”
凌音回道,“自闻人离大队人马到来,闻人坎的人就不太安分,像是在密谋动作,做备战准备。”
毓秀冷笑道,“两边人数差了这么多,闻人坎怎么敢贸然行动?”
凌音也觉得不可理解,“今日在席间,闻人坎对闻人离百般求饶示弱,但臣总觉得他另有筹谋,所言所行都只是为了稳住闻人离。”
毓秀点头道,“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觉的蹊跷,悦声既然也看出端倪,闻人离应该不会毫无戒备。”
凌音试探着问一句,“我们应该如何反应?”
毓秀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静观其变。”
“陛下……”
毓秀见凌音还要再说,就笑着打断他的话,“悦声先回房吧,对闻人坎来说,我活着比我死了有用,他无论如何筹谋,应该都不会取我性命。”
凌音虽心有疑虑,见毓秀如此笃定,也不好再坚持,叮嘱几句,跳窗而去。
毓秀关紧门窗,重新回到床上,奇怪的是才经历这么一个小插曲,她竟然很快就入睡了。
再醒来已是夜半。
毓秀是被叫门声吵醒的,因为她的门从里面锁住了,外面的人又没有马上得到回应,就用蛮力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