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离点点头,邀毓秀一同去大殿。
二人走在最前,姜郁等人紧随其后,行到中途,毓秀问闻人离道,“三皇子殿下在四皇子殿下的人中部署棋子,你又怎知四皇子殿下没有在你的人中部署棋子?”
闻人离犹豫了一下,摇头道,“若我的人中当真有四皇弟的奸细,我带兵来行宫之事,他们不会不找机会提前知会他。”
毓秀摇头轻笑,“行宫所在只有四皇子殿下一人知晓,即便跟着你的那些人中有人想知会旧主,也不得其法。”
闻人离自以为毓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却沉默着没有回话。
毓秀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众人来到大殿,百十个美侍美婢正站在殿中瑟瑟发抖。
闻人离与毓秀对望一眼,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坐上主位,而在下首两边的座位落座。
姜郁等人分位次落座,闻人离等众人坐稳,开口问为首的侍从道,“你们可知你家主上去了哪里?”
侍从战战兢兢地回一句,“小人不知。”
闻人离见这人是南瑜人的相貌,就直言问一句,“你是何时到你家主人身边侍奉的,对这座行宫的机关密道知道多少?”
美侍抬头看了一眼闻人离,又吓得马上把头低了,“回殿下,小人是三年前到四殿下身边侍奉的,对行宫的秘密一无所知。”
闻人离自然不信,“你是如何到四皇弟身边的?”
侍从吞吞吐吐,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小人……小人……”
闻人离猜到此人似有难言之隐,却还是看不惯他扭扭捏捏的样子,“你自己是怎么来的都忘记了吗?”
美侍犹豫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回一句,“小人是被掳劫来的。”
闻人离其实多少猜到这些俊男美女的来历不简单,但听他们亲口承认是被掳劫来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
姜郁见闻人离不说话,就冷笑着问侍从一句,“如何掳劫?”
侍从回道,“小人在南瑜本是良民,有一日走在街上被人用迷药迷晕,几月辗转,送来行宫。”
毓秀满心惊诧,起身走到殿中望着一众侍从婢女问一句,“你们还有谁像他一样是被掳劫来的?”
一句问罢,起初谁也不敢回应她,毓秀又追问了一次,才终于有人抬起手来,渐渐的,举手的人越来越多,竟占了这些人中的大半。
毓秀见这当中也有许多西琳人,心中恼怒非常,问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十分凌厉,“其余不是被掳劫的人说说自己是怎么来的。”
那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凌音干脆起身走到其中一个侍从面前问一句,“你是怎么来的?”
美侍被问到头上,不得不开口回一句,“小人原是南瑜七皇子殿下府上的伶人,七皇子殿下得知四皇子殿下喜爱美人,就将小人送给四皇子殿下做寿礼。”
毓秀冷笑失声,对闻人离道,“这些事,三皇子殿下从前一点都不知道?”
闻人离冷笑道,“我的确一早就知道四皇弟与南瑜七皇子暗下勾连,但贵族之间互送美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暗卫搜集到信息,也不会把这些事当成要事上报,我怎么知道四皇弟竟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不止掳劫良民,还将这些人都困在秘密行宫之中。”
毓秀满心疑惑,对姜郁等人问道,“这些无端被掳劫来的人都是相貌出众的美人,按理说有人突然失踪,家人不会不报官,也不会不找寻,一桩桩案件累积起来,非同小可,为何我从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口失踪的连环案件?”
姜郁冷笑道,“四皇子殿下要掳人,自然不会找家世显赫的目标,这些人虽然相貌不凡,但恐怕都是亲缘单薄或家中贫苦的升斗小民,就算凭空失踪了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人口失踪在地方都算不得大案,怎能上达天听。”
毓秀越发觉得气闷,对众仆婢道,“如今既然三皇子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你们就都已恢复自由之身,想自行离开的,我们找到出路之后,一定放你们离开。”x33
她说完这一句,本以为下首众人会如释重负,谁知一干仆婢个个面面相觑,似敢怒不敢言。
闻人离疑道,“你们不想离开?”
为首的侍从拜道,“行宫锦衣玉食,每日无忧,四皇子殿下并不限制我们自由交往,我们虽不是自愿而来,却也没有受到虐待,何况我们都已服了药,失去生育能力,即便出去,也无法再回到过去的生活。”
闻人离冷笑道,“不限制你们自由交往?原来这座行宫竟是一座淫窟。”
姜郁也满心鄙夷,“你家主上虽然不限制你们自由交往,但若要你们服侍时,恐怕也容不得你们拒绝。”
他话说的直白,在座几人面上皆有赧色,殿中的美侍美婢却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羞耻,“殿下说的不错。”
阿依觉得不可思议,“四皇子毁了你们一生,你们却不记恨他?”
美侍笑着回道,“有时凡尘俗规于尽情享乐来说,反而是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