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也习以为常,便笑道:“子游,你这次又想看管什么,说吧。”
“这次下官倒不是想看管什么,下官只是想请主簿想想办法,将下官调往叶县,去督运粮草。”
曹远提出了要求。
叶县,乃是曹军屯集转运粮草之地。
调往叶县,就能名正言顺离开宛城大营,而不会被治个擅离职守的重罪。
“这件事倒不难办,我答应了。”
曹操应允的干脆,却又疑道:“不过我很好奇,你好端端的,为何忽然想调往后方?”
“后方远离前线,不是安全嘛。”
“下官怕死,让主簿见笑了。”
曹远一番自嘲,随口编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曹操却不以为然道:“张绣已降,宛城不再是前线,怎么就不安全了。”
“张绣马上就会反叛,宛城很快便会成为修罗场,怎么可能安全!”
曹远急于脱身,也没多想,脱口点破。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失言不妥。
曹操心头一震,脸上的轻松陡然间消失,神情立时警觉起来。
“张绣明明已归顺朝廷,你为何又说他会反叛?”
曹操目光盯向曹远,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曹远一声轻叹。
话已出口,想要再收回去是不行了。
既然如此,不妨顺手也救一把这个王必吧。
毕竟这厮对自己还有用,若是死在这宛城,将来想再找一个贪财的上官来庇护自己,就没那么容易了。
“西凉人反复无常,张绣虽降,却手握六千西凉悍卒,曹司空未必就对他完全放心。”
“若是我没猜错,曹司空屯兵宛城,迟迟不肯班师,必是想就近施恩于张绣部下,好分化瓦解他们对张绣的忠诚吧。”
曹远呷着酒,将曹操不肯班师的深意点破。
曹操心头一震,脸色微变。
他的意图,并未向任何人坦诚,就连郭嘉也没能体察,还曾几次劝说他尽早班师。
眼前这年轻小吏,却将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知我者,曹远也...”
曹操心下暗暗感慨。
曹远也懒得看他表情变化,接着道:“咱们的曹公,甚至还想纳张济的遗孀邹氏,以显示对西凉人的笼络,这于公于私都有好处的手段,不得不说很是高明。”
自古以来,得胜一方君主,都纳娶降国这女的手段,以安抚降者之心。
我娶了你们的女人,那咱们就是自家亲戚了,你有什么不安心的。
所以曹远推测,以曹操雄才大略,纳邹氏不可能只为贪图其姿色,必然也有笼络西凉军人心的深意在内。
这番话,却听的曹操脸色惊变。
“我派安民去取那邹氏之事,再无第二人知晓,他又是怎么知道?”
“难道,这也是他推测出来的?”
曹操手中酒杯一抖,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