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肚子好痛。”一天半夜,张木香喊每天陪她睡的婆母。
“哎。”朱芳菊应一声就起身开灯,“别急,我把朴儿抱过去,把你大嫂叫来。”
“嗯。”张木香痛着应。
朱芳菊先看一下张木香的情况,告诉张木香:“还早,你不要急。没事的,娘这就抱朴儿给你大哥,把大嫂叫过来。”
“嗯。”张木香应着,她相信婆母。朱芳菊抱起熟睡的孙子就出门。她敲大儿子的房门:“川柏,秀芸,起来。木香快生了。”
“娘,”沈川柏身后喊一声,“我刚去看了看今天手术的几个重伤员。”
“来,抱志朴。”朱芳菊就把孙子放到儿子的怀里。
“娘。”武秀芸开门出来。
“你去看看木香,我叫胡妈她们起来烧水去。”朱芳菊吩咐完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家人就忙张木香生孩子。
“哇——唔哇——!”孩子的哭声划破了黎明。
“是个女儿。”武秀芸告诉一直在外边等的家人。
沈川柏亲了一下一直睡着的儿子:“好,朴儿有妹妹了,以后要好好保护她哟。”
张木香顺利生产住月子。除了朱芳菊忙了些外,大家又恢复这几个月来有条不序的抢救医治工作。
武秀成可以下地走走了。
张木香躺在床上看着女儿,她流泪的说:“可惜你爹不知道你来了,她给你起名:蕴涵。以后娘就叫你涵涵。好不?”
炮火下的江城千疮百孔,可这并没有打垮江城人民的斗志及全国人民的斗志。
又过了十天,任永昌对沈大黄说:“蒋**打算放弃江城了,我们准备撤。”
“这些伤员怎么办?都带走吗?”沈大黄问。
“好的差不多的就带走,还没好的就地安置。老哥,沈家庄可以安置多少伤员?”
“这要看你还有多少伤员留下来。”
“那这样,我们先撤,剩下的老哥哥安排。”
“行。”
“那我就去宣布这命令。”
“嗯。”
任永昌把一两百号伤病员集中一起对他们说:“我宣布一个命令。”
“啊?”这是任永昌作为战地临时医院以来第一次对伤病员宣布命令。
“大家安静,”任永昌说,“上峰要放弃江城了,我们后勤与医疗以接到了通知。”
“啊?”大家想不明白抵抗了三个多月的江城要放弃了。
“安静。”任永昌继续说,因为时间不能等。他们多拖一分钟前线就少殉国很多兄弟。部队要撤了,我们医疗队与先宪队先走,伤重还没养好的就留下。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跟部队走。”
一位重伤病员问:“我们怎么留?”
“黄老先生会安排。”
“我们什么时候准备撤?”
“现在。”
“集合!”在这里治伤的一位团长集合部队,他的伤好的差不多,天天吵着要回前线去。现在要撤了,心里不痛快,但是还是执行命令,他是团长,这个时候他主动担起了他可以挑的担子。就管理带这些轻伤兵走,医护人员有医护人员的工作。
任永昌说:“谢谢吴团长,医生护士们先甄别去留下的兄弟们。然后赶紧收拾。”
一位伤兵问:“任院长,部队撤了,我们留下来怎么对汉奸和鬼子解释我们的伤?”
任永昌说:“这个好解释呀。就说是鬼子的飞机和炮炸伤的,你们看看这江城还有一处完整的地儿吗。”
“明白了。”
“大家都明白了就收拾医疗器械,器材。”
“是。”大家就各自忙了起来。沈川柏他们也来帮忙。
武秀成的伤在走与不走之间。可他想随部队一起走,在与甄别医生争论。
沈川柏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留下吧,你的伤还没好。行军还是不行。你回家还可以带走几个兄弟,伤好后一起帮着爹娘染布。部队撤了日本人肯定会进来,日子还得过。”
“姐夫,就这样走了我敝得慌。”
“老吴在去年鬼子轰炸时牺牲了,他的工作你还要做继续做。”
“姐夫,你讲什么?”
“我们是同志兄弟。”沈川柏拍一下武秀成,“你的上级是老吴,老吴突然牺牲,你就断了与家里的联系,我接到与你联系的任务。没有暗号,只有明说。”
“姐夫,”武秀成拥抱着沈川柏哭得像一个找到家的孩子。
“秀成。”武秀芸过来,“陈医生讲了,你不能走,伤还没好利索。”
“姐,我不走。”武秀成精神抹去喜悦的泪水,“带几个留下的兄弟回家养伤,好了就给爹娘染布。”
武秀芸问:“你哭什么?”
“姐夫。”武秀成看着沈川柏。
沈川柏说:“你姐也是我们的同志。”
“姐。”
“秀成。”武家姐弟拥抱一起,他们还真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