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议室内,一时鸦雀无声,在座的,尤其是生产处和保卫处的干部。相当一部分,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赶上来的,过年过年,用京都老话讲,叫过年关,对当家主事的男人来说,怎么也得挤出点钱来,让自家媳妇,提前准备些过年的东西。
如果可能,给住在老家的父母,寄点钱或者东西尽尽孝,再给家里的儿女,添几件新衣服,买上一挂鞭炮。
还有走亲访友的礼物,小辈儿拜年的压岁钱,或多或少,都得准备些,也是绝不能没有的。
另外,腊月结婚的也多,过年本来也得准备东西,正好赶一起。
省事,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省钱。
再一个,过年大家都有空,亲友也好凑齐,尤其是隔得远的,要走远道才能赶来参加的,路上火车、长途客车的倒,有的要走好几天,不是过年放长假,换成平时,那是很难赶得上参加婚礼的。
七赶八赶,就是在坐的这些,收入要比普通工人高一大截的干部,过年,有时也常常打不开点,有积蓄的,难免就要先动些,人口多负担重的,就要打打秋风,或扯点饥荒,找亲朋好友挪借些。
以贾东旭家里,一贯窘迫的生活情况,年,是年年都不好过的!今年又填了人口,出事当天,又和师傅易忠海起了口角,会不会一时糊涂,打起了盗窃厂里物资的主意?
不好说!
冷场了!要说贾东旭会不会回车间偷东西,绝大部分在坐的领导,其实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的,厂子里,不是没有手脚不干净的人,至于偷偷占点公家便宜的,那就更多了,家里缺点啥的,随手就从厂里车间拿点,只要不是贵重物品,不是拿出去倒卖,只是自家用,领导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贾东旭,一直没有类似的行为。
“如果各位领导还没有定论,那么,我,先讲下自己的看法?”
南城巡捕房二级警长曹启禄说话了,解放前,他就是旧警察局的警探,地下党员,一张如雕刻般的硬汉脸庞,很少看到笑容,一双眼睛不大,总是习惯性的眯缝着,但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能刺透人心。
“曹探长,不用这么客气,畅所欲言,请你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党委副书记刘彤,手虚抬了一下,作了个邀请讲话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