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钱的法子多得是,但有几个敢这么做的?
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莫过于此。
不是没有挣钱的门路,可想挣钱那就得承担风险。
想钱多事少没风险?梦里什么都有。
长缨像是牌桌上的荷官,在那里诱惑牛书记下注。
牛书记多少有些犹豫,他不是没想过,但这样做风险高啊。
“长缨,这件事我得再想想。”
这是大事,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大事,关系着洪山公社近万人呢,他可不得慎重考虑。
长缨倒是没着急,“那您慢慢想,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长缨听到牛书记喊她,“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做?”
“村支书和公社支书区别挺大的,我也说不好。”
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相当于没回答。
牛书记挥了挥手,让长缨先回去。
离开这书记办公室,长缨深呼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神出鬼没的徐立川险些把长缨这口气拍没了,“咱们回去吗?”
“回去。”
村里头要忙活的事情多着呢,她还要去检查账本,一堆事要做。
回去的路上,长缨在那里念叨着最近要忙活的事情。
快到了大湾村,徐立川骑车放慢了速度,“长缨,往后我不跟你去公社了吧?”
“他们说你了?”长缨皱了皱眉头,“人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那些闲言碎语你不用放在心上。”
地主家的后代,被指指点点很“正常”,闹得大的,时不时还会把人拉去斗一番。
徐立川情况稍微特殊些。
他是地主家后代不假,但生的晚没赶上享福的日子,没当过一天少爷,从小还被他爹嫌弃。
丧母又丧父,谁不知道他家情况,顶多就是嘴上说两句,实际上也没欺负人。
不过总被人说也不是这回事。
这要是换个心胸没那么宽广的,怕不是要憋闷死。
“你看我出身够好了吧?很多人都羡慕我,可爹不疼娘不爱的有什么好羡慕的?”长缨拿自己举例子,“所以啊我想开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我自己奋斗出来让他们后悔去吧。”
长缨做思想工作还是很有一套的,她觉得自己的安慰还算到位。
趁机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徐立川也推着车子走,好一会儿才开口,“不是因为这个。”
他对自己的出身很有数,小时候还觉得委屈,经历的多了早就磨出铜筋铁骨,压根不在乎,起码表面上不在乎。
徐立川想说的是另一桩事,“你是女同志,我总跟着你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要是遇到危险你还能顶在前面保护我呢。”长缨说完瞥了眼,看到徐立川涨红这一张脸,她慢半拍反应过来,“哦,你是担心影响我名声呀。”
徐立川点头,“他们嘴碎。”
那帮人,拿不到好处心里头不舒服,肯定憋不住乱说来出气。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没事他们不会胡说的。”
拍了拍徐立川的肩膀,“这是村长给你安排的活,不服气去找村长去。”
说完她往知青大院那边去,没给徐立川解释的余地。
年轻人看着拐过去的身影纠结的抓了下头发,“她都无所谓,我纠结什么?”
反正他行得正坐得直,才不怕那些人嚼舌头根子呢。
到了知青大院,几个年轻人正在那里打牌,瞧着长缨过来,高建设连忙让出位置来,“小傅支书来两把。”
长缨摇头,“跟你们商量个事,帮我个忙呗。”
“做什么,您吩咐。”
曹盼军看着高建设那狗腿子模样一脸不屑,“你缺钙呀?”跟没骨头似的。
高建设不搭理他,“啥事呀?”
“帮我去其他村修沼气池。”
牛书记虽然还在迟疑,但这些事情肯定会做。
这边事情已经够多了,长缨暂时无暇顾及其他村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她倒是能做,比如说继续推广沼气池。
虽然村子里也拉扯了电线,但用电灯的村民并不多——
电费可是要花钱的。
穷苦了一辈子的村民能省则省,
进入七月份,地里头的农活不算多,知青们也能清闲几天。
比如现在,就在打扑克牌。
长缨倒不会直接说什么,不过给人安排活她擅长。
“那不就得跟县里打交道呀。”高建设眼睛闪闪发光,“长缨,你跟那个乔主任打好招呼了吗?”
乔主任很卖傅长缨面子。
“还没,你们去谈嘛,你将来可是要做大记者的人,这点事还办不成?”
激将法没用。
高建设对自己的斤两十分清楚,“我爸又不是武装部主任。”
“出息,回头我陪你一起去。”曹盼军丢下手里的扑克牌,“你们今天的会议精神是什么?”
会议精神?
会议精神完全没到位,半道就被她拉扯跑了题。
长缨斟酌了下,用了一个十分精准的词,“共同富裕。”
曹盼军眼皮子猛地一抽,富裕都没做到,还共同富裕,这不是瞎胡闹?
只不过没等他嘲弄一番,长缨脚下生风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