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药古一下子想起来梦里的那些场景。
半秒不到,药古觉得自己有冷汗从自己的后脑勺开始往下流,留到自己的后背上。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蓝燕礼,你是不是人?”
这会子走廊没有人,药古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不怕别人说她是神经病,也不怕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点不正常。
硬生生的就这样问出口来。
她死死的盯着蓝燕礼的眼睛,而后者的眼睛也大大方方的给她看着。
但仍旧是面无表情。
半晌,药古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都快流到了腰上,她看见蓝燕礼的嘴唇微张。
然后听到他说:“不是。”
不是——
药古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然间好像有什么塌了,又好像在自己的脑子里打了一个惊雷。
原本树立起来的骗自己的那些怪异的梦,现在全让蓝燕礼的两个字给炸的连渣都不剩。
有一瞬间,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是听错了。
药古哂哂的笑着,但是这哂笑是对着自己哂笑。
她颤抖的双唇不知道怎么张合,磨合了半天,她才哆嗦着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我在这开玩笑呢……”
她把两只胳膊交互在身后,用力的握着。
如果蓝燕礼站在她身后,就会看见手上那用力到发白的关节,以及强烈控制颤抖的力度。
蓝燕礼的眸子合了合,睫毛下敛,然后又抬起眼睛去看药古,说道:“你说对了,我不是人……”
“你有病!”
药古根本不等蓝燕礼说完,自己便没控制住吼出来。
到底是谁神经,一定是蓝燕礼不正常。
多不正常的人才说自己不是人,这么不想当人那快去当鬼啊,还留在人间干什么。
蓝燕礼眉心忽然间一凛,他抬眼去看药古的眼睛,只看见药古整个人在极其细微的颤抖着。
蓝燕礼看得出来,那已经是药古用力的在控制着自己,要不然,真怕她抖得像个筛子。
他上前一步,但是还没站稳,就看见药古迫不及待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又上前一步,结果药古往后退的更多。
“别过来!”
药古伸出一只胳膊阻挡他继续前进。
她的眼神里带着敌意和警惕。
蓝燕礼不急,不恼。
他站定在原地说道:“你不是找人吗?”
“我来和你找同样的人,他就在这间病房。”
“你要是真想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进来。”蓝燕礼说着已经伸手去开那扇门,但是药古却还站在原地不动。
他又说到:“可如果你怕了,那也随你。”
药古怕,她怎么可能不怕。
一个时常出现在梦境里的人忽然间出现在现实世界当中,并且告诉你,他不是人。
谁都会害怕。
但是人的本质如此,就算是害怕,但是也不能阻止好奇的心。
药古知道自己来这里就是想弄明白这件事,如果现在被吓跑,有可能未来她都不可能再遇见蓝燕礼,有可能以后再回想起来,这些事情真的就成了她臆想的,根本没有存在过。
“里面的……人……是谁?”
显然,药古已经不认为里面躺着的是人了,她抬眼去看蓝燕礼。
很奇怪,这个时候再去看蓝燕礼,竟然不觉得他害怕。
于是她又大着胆子问道:“你又是谁?”
问的时候,药古的脑子里全是异兽录展会上,夫诸的那张插画,还有外面忽然间来的暴风雨。
蓝燕礼没有着急回答,他只是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
那扇门没有被关上,药古站在原地,她知道,这是蓝燕礼给她留的门。
药古两只手攥成拳头,一咬牙,心想,死就死吧!
顺着那门留的缝隙挤进去。
于是她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
而蓝燕礼正在将床边花瓶里面的花拿出来丢到垃圾桶里。
那束花,就是上一次药古撞见的那个女人手里拿的那一束。
“在异兽录上你不是看见了?”蓝燕礼看见药古进来,反倒像是提问了起来,他说道,“她也去了异兽录的展览会。”
“你们见过。”
药古好像明白蓝燕礼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她道:“所以呢?你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蓝燕礼的动作忽然顿了顿,他缓缓地抬眼去看床上睡着的那个人说道:“横公鱼。”
横公鱼?
药古这个时候真的很希望自己的耳朵是坏掉了。
什么意思,真的以为她历史系白上的吗?
什么横公鱼,《神异经》里的异兽,怎么可能成为他们之间关联的纽带。
于是药古正要质问,但是嘴还没张开,蓝燕礼就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并且提前阻止说道:“横公鱼,他已经睡了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