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大概是见药古半天不说话，这才来了这么一句。

药古也被这句话唤回来神，她抬头去看向老实人，问道：“这玉不俗，你为什么非要当它？”

“你又不缺钱，想必你也知道这块玉的价值。”药古笑笑，拿过来那被老实人压在手底下的荷包，将那块玉又老老实实的装回去，说道，“你知不知道玉为什么不能当？”

“不知道。”

老实人说道，眼神懵懵懂懂，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玉属于灵物，跟着主人的气运游走，端的运势好的人不会当玉，所以来当玉子的人必然不是运势好的人，玉器的运势会传染，如果一块气运不好的玉到了我这里，不只是我，包括我的涯古堂，都会变得气运不好的。”

药古把荷包塞回老实人的手里，又说道：“收好，不要想着当出去了。”

其实药古也猜到，老实人不可能一点不知道这玉器的学问，他这样着急出手这玉，一张口就是死当，那定然是知道这玉气运不好，又或是说他自己本身就是这玉的主人，只不过时不来，运不转，于是想借着当掉玉子，顺便将不好的气运也一块当了出去。

老实人攥着荷包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药古有些为难，但她不好赶客。

过半天，那老实人又张口了，这回不是再继续执着于当掉这块玉，而是说道：“其实，这块玉不是气运不好，我也不是它的主人。”

“恰恰是它的主人要我来当掉的。”老实人说这话的时候又低下头，绵绵的声音像是要哭。

“它主人为什么不来？”

“她不能来。”老实人似乎在叹气，但是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最后，还是老实人抬起头，对药古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道歉，说几次三番来打扰，很抱歉。

药古摇摇头说没关系。

然后准备目送老实人离开——

而蓝燕礼，就是这时候出现在涯古堂的门口的。

“蓝燕礼？”

药古一边惊讶蓝燕礼的到来，一边本能反应的抬头去看外面的天空。

果然天上又开始乌云聚集，然后便是忽然来到的风。

所有的征兆都在告诉她，马上有大雨来临。

老实人还没出涯古堂，药古觉得，老实人出了涯古堂，走不了十步，就会被雨困住。

药古看见蓝燕礼走进来，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他今天又穿着一身中山装。

可是今天的中山装与往日的不同。

漆黑的中山装看起来料子价值不菲，然后在整个胸口的位置，以衣襟为线分成两侧，银丝线漫漫的浮动，仔细看来，那衣服上，正是工工整整的绣着一株并蒂莲。

药古又是一口气没上来。

行了，她再笨，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就说，蓝燕礼怎么好端端的又出现在涯古堂，总不能是几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她……

这回好了，她知道，不是多半，是一定，为了老实人手里的那块玉来的。

但是想到这一层面的时候，药古惊觉，难不成老实人身上也有什么秘密？

那老实人也站在原地，像是等着蓝燕礼进了门，他再出去一样。

结果蓝燕礼进了门，涯古堂的门就被“吱呀”一声关的死死的。

大白天的，这是要断了她的生意？

嗯，然后关门的一刹那，药古听见了外面有雨滴落地的声音。

真好，又下雨。

“先生，劳请。”

蓝燕礼果然是为了那块玉来的。

早知如此，药古就应该收了那块玉。

药古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落在柜台上，狠得只想咬后槽牙。

老实人似乎没明白这个身材要大了他一个号的人是什么意思，一脸懵的回头看向药古。

药古撇嘴，随即又恢复笑脸，对那老实人说道：“他要看你的玉，给他看吧，然后你回去和这玉的主人说，这玉你当了。”

“这……”

老实人一脸为难，生怕蓝燕礼抢他的玉一样，死死的把玉攥在手里。

“先生，我只看一眼，不会拿走。”

蓝燕礼跟人客客气气说话的时候都像是在命令，药古心想，这就是上古神兽的尊严么？

怎么，难不成他夫诸，骨头里都写着高贵俩字……

老实人又转过来看药古，还是为难。

药古叹了一口气，看向蓝燕礼，说道：“蓝先生，你好歹表明你的身份，你问人家要东西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着您与生俱来的尊贵和优越感？”

“还有，这是我的铺子，你说来就来，来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还给我把门关了，我不做生意么？”

蓝燕礼闻言，堪堪转过来看着药古。

足足让药古喘了三遍气，才听见他说道：“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