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她们的是有十来年工作经验的老嬷嬷。

苏芷作为今年新入选的淑女，从嬷嬷满脸严肃的表情里，已经能窥见自己的零星半点未来。

但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女官的身份能让她到达退休年纪后赦免出宫，还会获得一大笔赏赐。

单出宫一点，许多人终其一生未能实现。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二个进了殿内，在上一个淑女哭哭啼啼跑出来后很快轮到了苏芷，她紧紧跟着领她进屋的宫女。

说实话，在检查过程中苏芷表情并没好到哪儿去，毕竟嬷嬷要检查的东西，可是里里外外不留半点隐私。

而且她并不知自己接下来面临着什么命运，也不知那个人到底对她抱着什么样的看法。

方才在轿撵之上，肖延年真如他口中所言，只是想‘答谢而已’，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动作。

肖延年问自己是否愿意跟在他身边伺候。

这明明是个好办法，跟着肖延年的话便能每日同他出入皇宫，出宫也定会容易太多，可在接触到那双黏腻且一看就未安好心的眸子时，她脱口而出的好字收了回去。

那双狭长的眉眼中饱含恨意，仿佛时时刻刻可以将人挫骨扬灰了一般。

“好了，你可以起来了。”嬷嬷从苏芷身边站起来，冷脸朝候在身旁的小宫女吩咐：“去叫下一个进来。”

苏芷视线往前看去，紧接着微微愣了一下。

虽说是宫中的老嬷嬷，但她依然年轻，皮肤也细腻得宛若少女，连眼尾都没有一丝皱纹，唯一能看出与少女有所差别的，便是那双毫无情绪的冰凉眼睛。

苏芷悄无声息将衣裳理好，站起来朝她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礼数之类的东西，在选好入宫的人后已经系统教学过，现如今自然也用上了。

嬷嬷眼神淡然往她扫一眼：“退下吧，在外头等结果。”

苏芷跟人群站在一起，检查过的被一个小太监领着和未检查过的人分开，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结果。

今天被分到哪里，几乎干系着今后的命运，大部分人都一脸紧张不安的神情。

萧虞从人群中挪到苏芷身边，小声说：“听说还有人被分到浣衣局那种地方，去了那种地方是真的就出不来了。”

“应该不会。”苏芷眉梢轻皱，语气有些质疑：“浣衣局都不在宫中，他们很少来选人。”

“我也希望不会。”萧虞挽着她的手臂：“我不想和阿芷分开，就算要分开也不能太远。”

苏芷瞥她一眼：“你哪里是不想和我分开？我还不知你就是想吃那些东西？”

“怎么能这样说呢！那也是阿芷的一部分。”

待选人群本就是一批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放在那里一旦无人管束便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隔了一阵，所有人都检查完后，领她们入宫的太监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在强硬的手段下，队伍终于恢复了宁静。

四下无声中，检查她们的嬷嬷也从殿内走出来，她手里还拿着分配好的名册，表情一层不变的将名册翻开：“容秀。”

人群中，一个矮唯唯诺诺的少女往前站了点：“在...在。”

“六宫，站到左侧去，等候挑选。”

还没等她往身侧迈出一步，一个小太监就粗鲁的将她拉开：“你磨蹭什么，还不过来。”

嬷嬷对此充耳不闻，语气都没因为这一幕有丝毫变化：“方芸，王华...，六宫。”

“......内六宫。”

“...萧虞，内三宫。”

......

她读到最后的时候，脸上染了些许诧异神色：“苏芷，外三宫和十二司。”

这句话才落下，许多人皆是当场变了脸色，所有不可思议的目光都落在了苏芷脸上。

胆子大一点的，还背地里讨论起来：“怎么回事？外三宫几年没要人了，十二司也不是宫女的地盘。”

“是啊！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外三宫要人的除了浣衣局就没别的地方，至于十二司，那就更完完全是太监的地盘，苏芷一个人分到这种结果，就更加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