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有可能是端妃娘娘为了理所当然定她的罪,所以才没一气之下直接将奶茶扔掉。
苏芷死死盯着琉璃杯侧边那根难以忽略的头发,不可置信道的说:“我检查过了。”
她这种话听起来很像是在推卸责任。
肖延年静默无声坐在她身边的直背椅上,两条长腿搭上桌面,唇边挂着悠悠的笑意。
隔了一阵,许是觉得有些烦了,他将长靴往侧边轻轻一勾:“不是你便不是你了,现在也没人想要你的命。”
随着他的动作,苏芷面前的奶茶不出意料倾倒在桌面。
肖延年若无其事将腿放下,将椅子往后晃了晃,漫不经心翘着二郎腿道:“确实不是你。”
苏芷本就挨着桌面,倾倒出来的东西瞬间将她身上的衣裳打湿,听到肖延年如此笃定的话后她下意识转过身:“督主这是什么意思?”
“本督说,那根发丝是别人的。”他将那根头发捻起来,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搓了几下。
他虽然身处高位,但好似从来不抗拒那些宫中大部分主子眼里的腌臜玩意儿,就仿佛司空见惯了般。
“虽说大部分人的发丝其实没太大差别,可总归有所不同。”肖延年在她疑惑的眸光中解释:“你的要柔软上许多。”
在苏芷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忘了检时,却听到肖延年问:“你知道司礼监中是有地牢的吗?”
虽然东厂和锦衣卫的诏狱无人不知,但身为十二监之首的司礼监,地牢的残酷程度当仁不让。
这件事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但苏芷却明白。
虽然不知肖延年突然提这做什么,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肖延年说:“既然知晓,那便同本督去看看吧!”
他这句话是命令的口吻,苏芷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更别谈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地牢是什么模样苏芷自然清楚,况且司礼监可也是个臭名昭著的地方。
但就算是有心理准备,当她真正置身其中时还是不由的心里发毛。
地牢的格局和她想象中的差别不大,中间一条走廊,两侧是关押人的牢房,但这里面的犯人不是罪大恶极的穷凶极恶之人。
那些人大部分是宫中犯了事的宫女太监,甚至是某些妃嫔。
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鲜血淋淋。
在苏芷眼中,没有一个是真正完完整整的。
除了这些,空气中还隐隐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败臭味。
苏芷偷偷往肖延年望去,发觉他从进这里后脸色几乎就没什么变化,甚至在看见抓着牢门挣扎的囚犯时,眼里还隐隐闪过嫌恶的神情。
她心中打了个冷颤,猛然收回了视线。
—
“爷,您坐着便是。”
一个狱卒殷勤的给肖延年上了一壶茶。
可能是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便会习惯欺软怕硬看人脸色,他先是给肖延年倒满后,又给苏芷递去。
这是审问犯人的地方,说白了就是用刑,或恐吓,或屈打成招。
不远处的木架上绑着两个宫女,苏芷第一眼望过去就认出来其中一个便是领自己去翊坤宫的那个,至于另一个,若不曾记错,便是她的姐姐。
苏芷不知道肖延年是怎么把这两个人也从端妃那里弄出来的,但两人如今的模样,明显就是被严刑拷打了一番。
两姐妹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一亮,猛然在木架上挣扎起来,仿佛在向她求救。
苏芷心中复杂无比,她直视肖延年的视线,抿了一下唇:“督主——”
“端妃是个除了皇上谁都不看在眼里的人,没必要诓骗你。”肖延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你应该想一想,送这些小食的宫女为什么不仔细检查一下。”
他口中的话刁蛮又不讲道理:“伺候主子不知道小心翼翼还连累了别人,那便是错的。”
肖延年欣赏着她脸上一瞬间的错愣,反问道:“犯了错,不应该得到应有的代价吗?”